第48章 问题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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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市，再来一碗小餐馆。</p>

“欢迎光～临！”</p>

子丑站在餐馆门口笑着对每一位进入的客人行礼道。</p>

这种古老的行业在古代也称作小二，替客人牵马，让顾客享受宾至如归的服务，新时代社会一般只能在高档一点的酒店才能看见。</p>

毕竟这马刹拉帝一般人也没有啊！</p>

子丑之所以会在这，是因为他们破坏了餐馆的墙，被人屠抓回来后，赔不起维修费，只好在这里卖身打工。</p>

但小餐馆本来就是满员，他们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一技之长，只能端菜、洗盘子还有打扫卫生。</p>

结果人还是有点多，在餐馆里走来走去，不仅多余而且还拥挤，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p>

老板娘一寻思，得，我也给咱们馆子整个高端操作。</p>

duang的一下！</p>

子丑就被插在这里当招财猫了。</p>

虽然他是一只老鼠……</p>

其实子丑很喜欢现如今安定的生活，如果再像罪赎众一样被庆市百姓尊重那就更好了。</p>

从有记忆起他们就像无根浮萍四处漂泊，心早就累了。</p>

他们六人都是救国会养大的孤儿，本来是要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结果整个救国会都TMD被七杀带到沟里去了。</p>

他们也就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了历史的罪人。</p>

而那个把七杀逼疯，不得不接纳一切力量来推翻帝皇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新时代的守护神。</p>

成王败寇啊，真是可笑！</p>

可惜贪狼老大不让他们嚼舌头，总说过去的都过去了！</p>

现在贪狼老大只想替七杀会洗白赎罪，让兄弟们过上安稳的日子。</p>

尽管子丑有些舍不得现在的日子，但贪狼老大回来后，他们肯定还是会跟着贪狼老大继续完成未竟之志！</p>

“高夫人，您这边请！”</p>

子丑隔老远就看见人屠的师母推着师父走过来，他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献殷勤。</p>

“我来吧，让我来吧！”</p>

不等老夫人拒绝，子丑就接过把手推着轮椅。</p>

老夫人也不拒绝，像看孩子一般慈祥温柔的跟在后面。</p>

人屠的老师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陈一枝先生。</p>

好吧，本名确实有些潦草，大部分时候人们都习惯喊他的字，也就是守一先生。</p>

在那个革命军思想导师，骂遍天下无敌手的四君子之首昭明先生未出来的时代，这位先生就是站在反帝反封建最前沿的执旗手。</p>

救国会那些埋在土里的先辈见到这位老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先生，由不得子丑不尊敬。</p>

可惜啊，这位豪情万千的老人被不孝徒气成了偏瘫。</p>

这些天子丑也察言观色了一番，守一先生虽然总是对人屠恶语相向，有时也会阴阳怪气，但话里话外满满的关怀爱护之意可做不了假。</p>

这对师徒怎么就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了？</p>

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哟！</p>

“就像火车站的那个扒手，他们可能从来没有受过社会的教育，就不应该直接用律法审判，更不该被你私刑解决。</p>

你这就是在图省事，我们有义务教导他们规则律法，让他们重新回归这个社会！”</p>

一进餐馆，子丑就听见蒋心仪的声音。</p>

她又在和人屠辩论，这是人屠提出来的，他的理论需要人来指错，这样他才能修正。</p>

毕竟，法不辩不明嘛！</p>

周围的熟客也都习以为常了，偶尔还会插句嘴，而这一次人屠居然难得的沉默了。</p>

真是活久见了！</p>

连支持人屠的客人都有些着急了，不断怂恿人屠。</p>

看着满脸得意的蒋心仪，子丑真的很想提醒一下她，姑娘，收收你那灼热的目光吧！</p>

蒋心仪对人屠有好感，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看得出来。</p>

不然人屠这个穷鬼怎么可能吃得起饭？</p>

虽然人屠是罪赎众的老大，但并不妨碍他穷得叮当响。</p>

蒋心仪接管人屠的一日三餐，大手一挥让这家餐馆开启了包年制，子丑还记得老板娘当时差点没幸福的昏过去。</p>

毕竟她给的真的很多！</p>

蒋心仪美其名曰是维系朋友情谊，无需多言。</p>

实际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p>

要真是朋友这么简单，戚锋也不会躲在孤独的角落里默默品茶了。</p>

可惜，人屠是个榆木疙瘩。</p>

想让他明白爱情，这恐怕比铁树开花都难！</p>

“嗯，你说的对，是我错了。”</p>

人屠思考了片刻，觉得自己过去行事确实过于简单。</p>

一刀切，并不是一件好事！</p>

“好耶！”</p>

蒋心仪伸出剪刀手欢呼雀跃，支持她的人则拍手称赞。</p>

这画面，跟打了胜仗似的！</p>

可想而知，前面她输的有多惨！</p>

支持人屠的一方一边懊恼，一边鼓励他：</p>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p>

人屠点点头，继续道：“这是个很深刻的问题，不过你觉得现如今的委员会做得到吗？”</p>

好嘛，理论转实践。</p>

蒋心仪直接卡壳，炎煌谁不知道委员会就是个棒槌啊！</p>

她支支吾吾道：“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嘛！”</p>

就像你一样，蒋心仪心疼的看着他，她早就清楚人屠的世界太充实，里面没有爱情的余地。</p>

他的一生都在与错误做斗争，只愿为弱者撑起一片天。</p>

“哼，你再怎么说，委员长他都是你师爷！”</p>

被子丑推过来的守一先生冷哼道，见子丑突然停了，他连忙拍打扶手，让子丑推他离开。</p>

“老师……”</p>

背对着他们的人屠连忙站起来，话还没说出口，子丑就带着老师离开了，师母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p>

“站什么站，坐下！”</p>

在角落的戚锋看到守一先生竟然来他这边了，他立马站起来以示尊重，结果被喝了一句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p>

蒋心仪也顺势伸手将人屠拉回椅子上。</p>

守一先生就是炎煌传统的大男子主义，大家主做派！</p>

简称傲娇怪！</p>

守一先生刚才的话有两层意思，一是让人屠尊师重道，委员会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贵族们在拖后腿，跟你师爷屁关系都没有！</p>

二还是在敲打人屠要尊师重道，你要去拜打你师爷的惊喜为师，你就是在欺师灭祖！</p>

自从放下对人屠的偏见后，蒋心仪就收集了很多当年人屠理念突变转投师门的事件线索，又旁敲侧击从人屠那里得知了部分真相。</p>

当年的事情，她也就大概侧写的出来了。</p>

委员长作为贵族们推出来的代理人，政令百般受阻，根本推行不下去。贵族们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p>

只有看见和北方拉开差距了，才会想起委员长，然后温吞吞的变革变法，但基本屁用没得！</p>

热血青年人屠看不下去了，打算复刻思想运动，一巴掌拍死贵族这些人间渣滓。</p>

他的老师守一先生看着以身入局，心存死志的徒弟，急了：老子都没死，你拼什么命？</p>

然而还是没拦住一意孤行的人屠，守一先生听闻贵族们的那些卑劣手段后，急得怒火攻心，最后气成了偏瘫。</p>

人屠本就没打算让身为普通人的老师参与其中，听闻老师出事，他的计划也被迫终止，差点被贵族们合力围杀。</p>

还是委员长亲自下场，重新平衡了各方的利益，才救了人屠一命。</p>

背地里的刀光血影可比明面上的官方说词凶险的多！</p>

而人屠就是利益中被抛弃的弃子，整个事件的背锅侠。</p>

贵族们引导舆论，将他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徒。</p>

总之，人屠的第一次爱国运动以失败告终！</p>

那一年，他刚满十六岁。</p>

在封建帝国时代，也不过才刚刚成年！</p>

蒋心仪看着一直沉默的人屠笑着说：“那我们继续？”</p>

人屠盯着老师的背影，心不在焉的说：“好！”</p>

蒋心仪若有所思，突然灵光一闪笑道：</p>

“那就来说说最近惊喜的事情吧！</p>

管理局为了做局竟然让一个年轻女人和七老八十的糟老头结婚，简直就是物化女性，这是在开时代的倒车！”</p>

果不其然，一听到问题，人屠就收回目光开始沉思。他的老师也微微侧身，竖起耳朵倾听。</p>

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p>

“气抖冷，老头就不能娶年轻美眉吗？那我攒的钱怎么办？”</p>

“怎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p>

“以阎老的身份和学识，明明是她高攀了！”</p>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p>

看着吵起来的吃瓜群众，理顺思路的人屠敲了敲桌子。</p>

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才缓缓道。</p>

“这个问题可以归纳于太阳神教挑拨的男女对立。”</p>

蒋心仪看着店里的饮食男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p>

“男女对立只是表象，真正的根本原因是阶级压迫、封建迷信、礼教毒瘤还有资本吃人。时光流转他们换了很多身份，但其实都是同一类人。”</p>

一旁看戏的寅卯恍然大悟：“我好像有些明白了！”</p>

午未默默道：“明白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p>

滚啊你！</p>

寅卯上去就是一个饿虎扑食！</p>

人屠没有理他们继续说道。</p>

“简单的从阶级入手的话，底层阶级在高层眼里就是牲口奴隶，连人都算不上。所以底层人搞男女对立只不过是内部倾轧，损人不利己。</p>

而所谓的高层阶级都围绕着利益在转动，他们享受利益带来的好处，同时也会被利益所左右。</p>

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在他们眼里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男女之争，不仅儿戏，而且奢侈。”</p>

蒋心仪想了想，否定道：“不对，底层的惨也是有区别的，底层女人就是比男人要惨！”</p>

人屠摇摇头：“大多数时候，底层男女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男人其实也很惨！”</p>

子丑上班摸鱼，悄悄回到几个兄弟旁边幽幽道。</p>

“其实这个我深有体会！”</p>

吓了全神贯注听讲的辰巳一跳。</p>

“整个封建帝国时期都是穷苦人家的血泪史！</p>

王朝兴亡，百姓皆苦。</p>

你可能会说溺杀女婴的事，但那不过是底层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已，就像被逼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会易子而食。</p>

累累白骨，只不过在史书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撇。</p>

就算是盛世古代男人也要服苦役、被征兵还要拼命劳作。苦役年年有，征兵少有回，这两者皆容易丢掉性命。</p>

而辛勤劳作也不一定能换来收获，富者田连阡陌，贫无立锥之地！</p>

到最后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p>

蒋心仪怒道：“趋利避害，就可以丢掉女婴的性命吗？”</p>

人屠道：“他们只是底层人，改变不了吃人的社会。</p>

在旧时代男丁就是资本，如果家里没有男丁是会被吃绝户的。</p>

女子如果出嫁的话，那家产就是嫁妆。</p>

那些亲戚又怎么会看着女人把家产拱手送给外人？</p>

别拿利益去考验人心，尤其是吃不饱饭的穷哈哈们。</p>

仓禀实才知礼节！</p>

碰到有良心一点的亲戚会把女人卖给别人做妾，没良心的就是卖给大户人家为婢，或者卖入青楼。</p>

你若知道命运如此，还愿意生下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