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里洋场养家忙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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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币是今年才发行的钱币，在政府大力的宣传下，如今一法币可以兑换一银元。</p>

以申市如今的物价，一百法币可以买四千斤大米。</p>

对于卫阿大、许阿鱼，或者弄堂里的大部分人来说，一百法币都不是一笔小钱。</p>

吴子阳作为法租界最末流的华人巡警，一个月的薪水也才二十法币。</p>

可对于徐曼华他们这样的上流名媛来说，这座远东第一大城市，是繁华的，华贵的，浪漫的，时髦的。</p>

她们喝一杯咖啡，吃一顿西餐的钱，都够卫渺他们这样的家庭生活小半年。</p>

这样的贫富差距，造就了这个时代十分残忍的特点：普通老百姓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p>

身边的人死去或者消失对于老百姓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p>

这也是卫阿大受伤后，弄堂里的人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话扯上两句，说上一句“命不好”后，就各自为了生计忙碌下去。</p>

恩德教堂建于五年前，原是一座仅供英美侨民使用的礼拜堂。</p>

教堂今天不是祷告日，所以很安静。</p>

老修女玛丽正在指导年轻的修女们做手工，通常是一些木头小摆件或者手缝的杯垫桌布。</p>

来祷告的人会花钱买上一些，这些钱可以用来维修教堂，也可以出去传教的时候分发给教徒们用。</p>

修女们的生活是枯燥的，她们大部分的时间是沉默无语不和外人沟通交流的。</p>

如果遇到对外事务，老修女玛丽就出来接待。</p>

“大卫，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过来了？你的父亲还好吗？”</p>

玛丽是上个世纪英国贵族家庭的小姐，为了逃婚，才做了修女。</p>

年逾八十的她走路已经有些颤颤巍巍。</p>

卫渺快步上前，搀扶她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她才用标准的英文开口道：</p>

“感谢您日日为他祷告，今天早上他已经清醒过来，喝了半碗米粥。。。”</p>

玛丽听完，在额头和胸口划完十字后，又默默地祷告了一会儿。</p>

看着老修女眼中毫不作伪的关心和虔诚，卫渺心中暖意更甚。</p>

“玛丽，谢谢您！”卫渺真心实意道谢。</p>

卫阿大被医院送回来后，卫渺就开始在脑子里快速复盘自己这两年认识和结交的人，以及看到听到的各种事情。</p>

她率先想到的是药，一种名为磺胺的药品，对于治疗枪伤有奇效的消炎药。</p>

如果她在诊所丁医生那里看到的医学杂志没有出错的话，这个从染料中发现的药物才刚刚通过临床试验。</p>

目前并没有太多的人发现它真正的价值。</p>

她先是去仙乐斯舞厅，想要等白玫瑰，最好能通过她找威尔斯帮忙弄她想要的药品。</p>

可惜她在仙乐斯门口等了两天，花了五毛钱才从看门的人嘴里得知：</p>

白玫瑰陪着威尔斯去杭州游玩了。</p>

她不得已才来找玛丽的。</p>

修女和出家人一样，是不能沾染凡俗事物。</p>

她们有着严厉的戒律，哪怕抱怨食物不可口，都是要受罚和祷告。</p>

如果参与俗事，需要长时间祷告和祈祷，祈求上帝的原谅和宽恕。</p>

可当卫渺把自己的事情同玛丽说了以后，眼前的老修女丝毫没有犹豫，给自己写了一封信件。</p>

“大卫，你带着这个，去查尔斯洋行找我侄子，但愿他还能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助于你。”</p>

窗外的阳光打在庄严的教堂里，洒在垂垂老矣的修女身上，为她披上了圣洁的光。</p>

卫渺轻声对玛丽修女道：</p>

“查尔斯先生很慷慨，只是象征性地收了我的钱财，就让我任意挑选药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