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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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赵习长回过神来，外头又有人通传：“城主，玄霞山的人不见了！”</p>

这回等不到他再发怒，坏消息接踵而至，又陆陆续续有两人来通传，其中一个抢先开口说：</p>

“城主，府上有人叛变了，外头已经打起来了！”</p>

赵习长一拳轰得地牢震动，额头青筋乍现，愤怒不言而喻，反问道：“还有什么消息？”</p>

另一个人冒死磕了个头，豁出去一般开口：“城主，赵光辰挟持了霁少爷，在外面逼您去见他，不然他就要杀了我们少爷！”</p>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赵习长扭头定定地看着牢里的替身，瞬间明白什么，周围的侍卫被吓得齐齐跪下。</p>

赵习长只是解除结界，那替身立即破牢而出，尽全力朝他袭来。</p>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替身全力发挥的力量，比赵光辰本人的力量还要强劲，透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赵习长立即运转玄气，将替身击碎，看着散落破碎的符纸，恍然大悟，怒极反笑。</p>

“玄霞山……你们很好，好得很，哈哈哈，都得死…”他几近癫狂，捏紧了玉玦，“我会杀了你们，看到的人，都得死，这是你们逼我的…”</p>

周围人都处于一种极低的气压下，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丧命。</p>

赵习长冲出地牢，玉玦隐隐发出金光，城主府早就混乱一片，已然分成两个阵营，一面是老城主的旧部，一面是他的亲信。</p>

他汲取玉玦力量，浑身环绕金光，有侍卫趁机攻击他，却最终连武器带人一起被身旁环绕的金色玄气尽数搅碎。</p>

就在赵习长想要出手摆平内乱时，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p>

“爹！”</p>

这个声音从稚嫩到少年，喊了他多年。</p>

可是赵习长知道自己不能犹豫，金属性玄气不断环绕着他，他只是看向了儿子还在的那个方向，一柄刀架在儿子的脖子上，满眼迫切的希望父亲能救他。</p>

赵光辰看着这位二叔不为所动，把刀抵近了些，低声威胁赵光霁：“接着喊！”</p>

赵光霁满脸求生欲，开口大喊道：“爹，救救我！大哥说只要你收起玉玦的力量和他谈谈，他就会放了我！”</p>

话音一落，赵光辰立即看着他二叔的反应，希望能有些触动。</p>

可是没有，金属性玄气仍然环绕在他四周，情形依然不理想。</p>

楚瑀说过，只要能让赵习长犹豫一瞬，她都有把握在不殃及百姓的情况下成功。</p>

赵光霁看着父亲的反应，心已经慢慢沉了下去，父亲这是要放弃他了？</p>

他不甘心，难道这多年的父子亲情都是虚幻吗？大哥刚刚与他说了许多，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清楚。</p>

“爹，是不是你害了大伯一家，让他们被妖族抓走？”</p>

“那些失踪的百姓呢，也是你干的吗？”</p>

这一声质问，让混战双方都停了下来，场面瞬间安静。</p>

“爹，你告诉我啊！”</p>

赵光霁也不知道，问到这时，他已满脸的泪水。</p>

他被保护的多好，他多想继续当他的赵家少爷，父母对他有求必应，他可以自由自在过完一生，父亲从未让他吃过一点苦，就像这样罪恶的事，父亲也不曾让他参与一点，哪怕是让他知道。</p>

赵习长听到这似乎冷静了一点，但是玉玦的力量仍然环绕周身，他最后定定的看了一眼儿子，痛苦的闭上眼睛，伸手抬起玉玦，对准了儿子和赵光辰的方向。</p>

骨肉亲情，他早就背叛了，现在的他配谈这几个字吗？</p>

“孩子，你要恨就恨我吧，我回不了头了……”</p>

放弃了就放弃了，他有灵脉，可以开启新的人生，他终将依靠灵脉习得长生，他可以让赵家在九州都是声名显赫，只要解决眼前的一切，解决所有看到的人！</p>

赵光辰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还在想着应对之法，没想到身前的赵光霁突然开口了：</p>

“哪怕杀害骨肉至亲，手足相残，也要达到目的，爹，这就是您想要的吗，霁儿明白了…”赵光霁悲戚的看着父亲，满眼泪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他们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我们是子不知父，父不知子。”</p>

“父亲，”赵光霁换了称呼：“您又怎么确定，霁儿不会支持您呢？”</p>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有些安静。</p>

没有人能想到赵光霁来这一出，刀在脖颈处划出血痕，赵光霁不为所动，哪怕身后大哥威胁他住口，他始终望向自己的父亲。</p>

“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优秀，修行没有天分，但是我从小就立志，长大以后要给您和娘亲最好的东西，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一定要给你们拿到，可是我资质平平，学艺不精，什么都比不过大哥，让您失望了很多次……”</p>

“我也希望您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我能为您做一些事，我不会拒绝…”</p>

“爹，你动手吧，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我帮您，您当我尽孝了吧！”</p>

当赵光霁喊出这一声，四下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他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又重归寂静。</p>

“爹，你动手啊！”</p>

赵光霁看他爹没反应，卯足了劲，不由分说要往刀口上撞，赵光辰立即把刀拿远，重新禁锢住他，赵光霁明显能威胁到他爹，不能死了。</p>

“霁儿，孩子……”赵习长看到这，已是泪水满襟，他忍不住满眼的悲恸，周身环绕的光芒变得暗淡。</p>

他宁愿是他坏透了，主动放弃亲儿子，也不要这样儿子主动献出生命，祈求他动手的局面。</p>

可再抬头，赵习长表情已经近乎狰狞，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儿子说：“霁儿，爹一定会为你——”</p>

“报仇”二字还卡在嘴边未说出，举着玉玦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p>

玉玦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在手里，他都来不及有痛觉，就看见自己的手臂被一道闪现的白光切断，无比平整的切面，让他都来不及关注那瞬间被夺走的玉玦。</p>

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剧痛。</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习长捂着断手痛苦哀嚎，没了玉玦，他犹如风中残叶一般从空中飘落。</p>

“爹！”赵光霁担忧的大喊，可是无济于事，现在情势已经分明了。</p>

众人轻易控制住了重伤的赵习长还有他的那些亲信，楚瑀抬起剑，赵光霁急忙冲过来挡在前面，一边磕头一边求情：</p>

“楚姑娘，我知道我父亲罪孽深重，但你们宗门子弟讲究行善积德，请你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我愿意替我父亲赎罪。”</p>

“我求求你，我愿意替父还罪，还请你留他性命……”</p>

“……我不杀他，我要废掉他的修为。”楚瑀说着抬剑蓄力，打在了赵习长的丹田处，赵习长本就意识涣散，修为被废以后呕出一口血，随即陷入昏迷。</p>

赵光霁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今的下场，内心无比悲痛，正准备磕下头感谢楚瑀不杀之恩，谁知楚瑀又开口：</p>

“别谢我，”楚瑀蹲下来，清冷的眸子略过眼前的父子，最终停留在赵光霁身上，开口说道：“你父亲的生死不该由我决定，你大伯他们，还有青城很多百姓都困在妖族手里，不是吗？”</p>

听及此处，赵光霁脸色瞬间煞白。</p>

“剩下的交给你了，少城主。”楚瑀回身站起来，向赵光辰打了招呼，把墨玄安顿好，立即动身出城。</p>

城外茂密的林海上飞快划过一道身影，正是赶路的楚瑀，这时她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极其有穿透力的，凄厉而嘹亮的嗥叫，她心头一紧，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