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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烙印的影响下,掌控肉体的也不会完全是之前的灵魂了。</p>
老实说,黛拉对最终的结果有着很矛盾的期盼,毕竟她无法研究自己曾经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的过程,更看不到其中关键的灵魂变化。</p>
一方面,她很希望作品能够成功,这会是她能力的证明;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她的能力足以窥见其中几分奥秘,所以也隐秘的祈祷她手上永远不要做出这方面像样的成品。</p>
好像那样就能忽视身上所有的烙印了。</p>
“海-斯(它开始变了)。”玛吉出了声,唤回了黛拉有些发散的思维,她凝眸看向人偶,注意到它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了蠕动,光裸的头皮上也冒出了粗黑的发茬。</p>
这个过程不那么快,但也肉眼可见的能看见变化,黛拉一直静静看着,在人偶的五官初具雏形时,她睁大了眼睛。</p>
不止是她,玛吉也看出来了,那个黑发已经半长的人偶正在变成黛拉!</p>
黛拉下意识的举起了魔杖,想要暂停这一过程,但这人偶已经是个成品了,她没法用非暴力的魔咒来暂停,所以她握着魔杖的手抖了两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p>
也就是这阵犹豫过去之后,除了脖子上那一块儿黑色印记,床上的人偶彻底变成了黛拉,紧接着,它睁开了眼睛,黑眸里闪烁着和黛拉一样幽深的神采,它小幅度的动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坐起来。</p>
“牢固束缚!”黛拉猛地举起魔杖,束缚住了人偶的行动,她喉咙滚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朝人偶走近了些。</p>
“你为什么会不想让我动呢?”人偶的表情很平静,它用着黛拉的声音很空灵的说着话。</p>
“......”黛拉没回话,只皱着眉毛用很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另一个自己,确定人偶确实被魔咒束缚住后,她用了一个荧光闪烁,提起了人偶的左手腕。</p>
“你是在找那个因为多次取血留下的浅淡小疤嘛?”人偶又开口了,“你是不会找到的,因为我会被创造的很完美,当然,也会比你做的更完美。”</p>
人偶的声音还是那样空灵平静,却是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蛊惑,“你不是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厌倦么?你不是也想验证你现在的灵魂么?再多给我点血吧,我会变成你完美的面具。”</p>
黛拉定定的看着人偶,眉心更紧了,她深呼一口气,仍旧没有回话,她又把手放到了人偶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开始探查起里面魔力的游动。</p>
“海-亚(黛拉—)”玛吉灵活地游上了黛拉的身体,有些担心的嘶嘶着。</p>
在玛吉凑过来的时候,黛拉很敏锐的感觉到胸膛下的魔力游动变慢了,似乎是有另一种介质混了进去,但总的来说仍旧是上一种形态占了上风。</p>
黛拉一下想明白了,人偶是靠捕捉周围灵魂里的东西来初步确定形态,而只要能从被捕捉者身上得到足够的血液,它就能这样定性。</p>
“为什么是我?”黛拉站直了身,她看向人偶与自己一样的面貌,终于开了口。</p>
“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你有这样强烈的想被替代的倾向。”人偶慢慢看向了玛吉,“强烈到让我完全忽视了让已死之人回来的愿望。”</p>
闻言,黛拉的眸子在玛吉身上闪了一下,很快又垂了下来,遮掩住眼里汹涌的情绪,很冷淡的说了一句,“你只是一个作品。”</p>
“你在对谁说这句话?你已经明白了,对吧,黛拉。而面对没有意义的虚假人生,一个作品就--足-够了。”人偶话还没说完,黛拉就一挥魔杖拉开了紧闭的窗帘,让人偶剩下的音节断断续续起来,它最终闭上了眼睛,保持着黛拉的样貌沉寂了下去。</p>
在因云雾遮掩而虚化的月光下,黛拉一下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她扶着额头,身体摇摇晃晃起来,还是在身体变大的玛吉的辅助下,才又站住了。</p>
“海萨-希(刚刚那是)?”玛吉很迟疑地问着。</p>
“那是个很成功的作品,它很了解自己的构成,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并且也很有变成个体的追求,”黛拉语气晦涩的说着,“它会过滤周围的灵魂,解析灵魂里的渴求,诱导别人帮助它独立。”</p>
“希-萨亚-萨(那它说的话就是)......”玛吉突然顿住了。</p>
“是的,它看透了我,它开口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勃朗特当初只是想创造一个会符合朵琳期待的孩子,”黛拉的声音低了下去,“而阴差阳错之下,一个回应了伏地魔期待的灵魂借着他孩子的身体来到了这个世上。”</p>
“海-亚(黛拉—)。”玛吉怔怔地叫了一声黛拉后,就什么话也说不来了。</p>
起码这个躯体该有的名字被从一而终地继承了下来。</p>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诡异地安慰到了黛拉,但她的喉咙里仍旧涩的厉害,她略哽咽地回应了玛吉,“不用担心,我早就认可我自己了。”</p>
只是还远没到认同的程度。</p>
“这个人偶已经是个成品了,它还没有定性,你可以过来,只要不让它接触月光,它就会捕捉到你的灵魂,给它足够的血液,它就会——变成个体,”因为不断的说话,黛拉慢慢压下了喉咙里的涩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的,玛吉。”</p>
“当然,如果你同样认为它不该变成那个个体,你也可以销毁它。暂时做不到的话,只需要拉开窗帘,它最终会因为吸收了太多光芒而过载损毁的。”</p>
“但是今晚,还是先陪我回去吧,我想明天早上能跟你一起拆圣诞礼物。”</p>
黛拉慢慢蹲了下来,她一只手捧着玛吉变大的蛇脸,很温柔的抚摸了两下,然后闭着眼拥抱了这条虽然保有秘密、但是陪伴她至今的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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