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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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英雄人物，当得全尸而归，将他绑在马背上，让战马带他回家吧……另外，将此次战死的兄弟埋于此处，有巴图克的血慰藉，希望他们的英灵能够得到安息。”</p>

杨毅的话，令众黥面军肃然起敬，他们这些卒卫，就像是战场上能够随意抛弃的棋子，历来厚葬者，都是那些将领的特殊待遇，卒卫的尸体，哪里得到过什么安葬礼仪，无非是堆在一起掩埋就是，碰到夏季，为了避免出现灾病，甚至会一把火全烧了。</p>

无论是出于对战友们的特殊感情，还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杨毅的行为，都引起了黥面军极大的好感，甚至有一种为“杨毅”而战，虽死犹荣之叹。</p>

“对了，巴图克所说的‘闻清之’是谁？”</p>

“当朝太保，一品威国大将军‘闻清之’你居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只是故作镇定而已。”</p>

不仅是裴红月，连身边那些黥面军都脸现愕然之色。</p>

“他很厉害吗？”</p>

“大乾军伍中，有2个不可回避的重要人物，1个就是被誉为大乾军神的‘淮王·李青’，因为是皇族出身，更被加封为超一品的‘天武上将军’，另1个就是素有‘武神’之名的‘闻清之’。”</p>

“闻清之年轻的时候也是北疆宿将，后因功封赏至三品的卫军统帅，上一代的‘银翼飞虎旗’的卫军统帅就是他。”</p>

“又有多次护驾之功，累封至大将军衔，但是他真正厉害的，可不是带兵打仗，他可以说是大乾皇京的顶梁柱，军中第一高手，武学修为已经达到了宗师境，常年在皇族内廷坐镇，保护官家及各位皇族。”</p>

“武学宗师？那岂不是已经进入了武者道第七重的‘神意境’？我看这位巴图克老爷还挺老实的，没想到也是一肚子坏水，居然让我去挑战闻清之！”</p>

杨毅此时才反应过来，差点破口大骂。</p>

裴红月捂嘴一笑道：“那倒也不是，闻将军40岁前纵横北疆无敌手，刚刚晋入天人境时便单身独骑前往神武堂挑战各路高手，最后才败在‘神武王’手下，应诺30年不与北疆争锋，这才上书调回皇京的。”</p>

“算起来，那时候巴图克也才30岁不到，估计也是被闻将军击败众多挑战者的看客之一吧，见识过那次惊天动地的场面，涌起与闻将军一战的愿望，那也是每个武夫的正常想法。”</p>

“这么说，巴图克还是闻将军的小迷弟？那闻将军现在有多少岁了？”</p>

“去年才过的85岁大寿，父亲还带我前去贺礼了，老将军精神状态很好，听说正在参悟第八重的‘凌虚境’，若是能晋入大宗师境，他还打算继续上一趟神武堂，你要是想挑战他，回去就得抓紧了，闻将军常年闭关，一次就是好几年不出关。”</p>

“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当浮一大白！”</p>

杨毅仰天大笑，将裴红月略带嘲讽的话语抛之脑后，什么“英雄惜英雄”，要替“巴图克没有遗憾”的想法全部掐灭。</p>

此次与巴图克一战，是他自玉宁关转战北疆以来，出现的最大规模的减员，足足17名黥面军，永远的埋在了这里，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话，杨毅对着这17座坟冢，他亲手刻下了“大乾玉宁关戍卫边军左营四旗十七英勇之墓”这些大字。</p>

一壶从商城中兑换来的葡萄酒，撒在坟冢之上，月夜高挂、北风呼啸，仿佛英灵在回应。</p>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p>

杨毅缓缓念出诗词，抛下酒杯单膝下跪抱拳道：“兄弟们，缘尽于此，来生再聚！”</p>

数千黥面军默默单膝跪下，行哀悼之礼，肃然的场面为之壮哉。</p>

“出发悬壁关！”</p>

杨毅翻身骑上黑沙，绕过坟冢，向着戎狄大营的方向而去，大军早已拔营备马，此时动作整齐划一的骑乘坐骑，跟随杨毅。</p>

经过巴图克一战，这支混杂着多种身份的玉宁边军，此刻真正被杨毅完全凝练成1支能打硬仗，无坚不摧的劲旅雄兵。</p>

这一战虽有损失，但也并不是毫无所得，至少数百匹战鹿收入囊中，将战鹿大队扩充到了1500名，还有巴图克那沉重的战矛，这是特制的重矛，足足有500斤沉，连杨毅举起来都颇感吃力，虽然只是中品宝具，但威力绝伦。</p>

因为无人能够使用，杨毅只能先收进“须弥戒环”中。</p>

巴图克的尸体早早就被绑在战马背上，以刺股之法，让吃痛的战马一路跑回了戎狄大营。</p>

古丽扎收到“巴图克”战死的消息后，悲痛欲绝，整个大营人心浮动，未免遭受敌军痛击，她以“败军”名义后撤数百里，一路退到了孟加拉山脚，并用“山原红”将战报发往北洲的安阳城。</p>

所以，杨毅一路冲到悬壁关下时，这里的戎狄大营只剩下一座空营，但也不知是古丽扎故意的，还是因为仓促败走，未能收拾，大营中可还有不少好东西，除了数千件兵器兽甲，其中还有杨毅急缺的草料。</p>

杨毅现在的部队规模已经不算小了，近2000匹战鹿、驮鹿还好说，只要一顿饱食，就可以饿上4~5天，间或可以自行在雪地中挖掘植株根茎进食。</p>

但是近2000多匹战马、驮马就不行了，只能以草料喂食，与巴图克部一战，时间拖得太久，前后经历了足足10余天，从山阳关中带来的草料已经用了一半多，如果巴图克耐得住性子，再苦守数日，杨毅的疲军之策，很可能就要无疾而终。</p>

另外一个收获，就是1间没来得及撤走的“铜器铺子”以及十数名被称为“灰皮矮子”的锡金族族人。</p>

锡金人虽然矮小，但十分壮硕，身上的皮肤呈现灰白色，并不固定在北疆某个区域居住，而是以“手艺人”的身份，行走在北疆各处，在北疆，锡金人以“铜制术”闻名于世，铜制术、炼金术、机关术，被誉为这个世界三大战争兵器的铸造法。</p>

“铜制术”并不是只能用“青铜”作为材料锻造器具，而是经过锡金人特殊调配炮制，能够让任何金属表面生成一层“绿浮游”，就像是“铜绿”一般，固有此名，这种“绿浮游”看似死物，实际上却是活物，以日光为食，以金属为栖。</p>

“绿浮游”有很强的改造力，在锡金人的指引下，能让金属变换成任何形态，甚至因为吸食到足够的“日光”，还能发生类似“爆炸”一样的效果，但用“铜制术”锻造兵器，往往会为了保持兵器的坚固和稳定，会让“绿浮游”死亡，它们的尸体经过与金属、日光的反应，会变得无比坚韧，形同宝器。</p>

锡金人用来做手艺行走北疆的方法也很敦实，他们往往一组十数人，每个人都背着一间“小房子”，这十多个“小房子”组合起来，就成了一间可以进行锻造的“铜器铺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