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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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幽谷之时，小火轻轻的扒拉着江晚宁的手臂，颇有几分不舍，庞大圆滚的身子竟显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p>

女郎往前走一步，它便跟上一步，亦步亦趋，等人回头无奈看向它时，它也不躲，明晃晃的站在身后，理直气壮的要紧跟到底。</p>

最后还是女郎承诺会再来看它，好不容易才放了手，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洞穴走。</p>

女孩半弯着身子，耐心劝导，熟练抚摸上蜘蛛的爪子，一字一句说明缘由，尽管身为灵兽可能听不懂，但她还是郑重承诺，后者仔细听着，试图理解。</p>

一人一兽，一大一小，一狰狞一柔和，在光影之下却有着说不上的和谐。</p>

原本失去记忆带来的不安与焦虑，似乎在少女身边也能够被治愈。</p>

两人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幽谷的，随意御剑说不定会破坏其中的灵力平衡，影响幽谷万物的生长，尽管可能性极小，但女郎也不愿赌。</p>

“既是寻了它辛苦培育的灵草，便不可再因贪心伤其根本。”</p>

“不过辛苦你也陪着走一趟。”</p>

他抬眸望向浅笑着的女子，汗珠打湿乌黑的鬓角，肌肤也添上一层莹润的光泽。</p>

少女明明自己还流着汗，却将第一捧树叶接的水递给他。</p>

“谢谢。”</p>

近乎竭力的少年深深望了女郎一眼，推辞客气的场面话，终究化作最简单真挚的感谢，垂眸饮下甘甜的泉水。</p>

她自己的灵力何尝不是被暂时封闭了呢？</p>

如今她与他都是普通的凡人身躯。</p>

幽谷周围的的坊市没有下山时经过的热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像是夜幕中寂寥的碎星。</p>

江晚宁领着少年，随意选了处住所，其实本就没得选，只有这家还没打烊。</p>

虽然偏僻了些，但价格公道，服务态度也非常周到细致，有着独属于乡间的淳朴热情。</p>

她如今不必通过用膳维持生命体征，但天天喂人家一个少年辟谷丹也不算回事，毕竟他未曾习惯辟谷，口腹之欲是最基本的需求，少女吩咐店小二上了些特色菜肴。</p>

怕对方脸皮薄，女郎又主动退出房门，“你慢慢吃，因为你太久没进食，怕肠胃受不了，点的都是些清淡的，量也不多，先委屈几顿。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可随时喊我。”</p>

竟是连句感谢的话都未来的及听，亦或是她本就想免了这句道谢。</p>

少年坐在木桌前，热气腾腾的饭菜驱不散眼底浓黑的暗沉。</p>

他抿着唇，凤眸的那束光随着女子的离开便涣散开来，寒霜般的阴冷下意识浮上来，完全出于本能。</p>

虽然失去记忆，但这并不妨碍他知晓自己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改变不了已经发黑了的性格底色。</p>

委屈？</p>

明明女郎与他素不相识，可她不仅救了他，还时刻小心维持着那份可能会被伤害的自尊心。</p>

少年原本冷峻的眉眼倏地化开，又浓又长的睫毛盖住眼底几乎溢出的笑意，殷红的唇瓣微勾，他用手背遮住不用看就知道有多疯魔的面容。</p>

他完全不受控制似的掐住自己的脖颈，那近乎出于私欲占有的欢喜在胸腔炸开，少女干净澄澈的眼眸又浮现在眼前，或清冷，或柔和，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濒死挣扎的鱼。</p>

窒息的感觉竟因为情感上的欢愉多了几分飘飘然。</p>

他缓缓松开手，白皙的脖子上赤裸裸显现出一道可怖的红痕。</p>

姐姐，你救了条毒蛇啊……</p>

*</p>

翌日清晨，因为身上还压着件事，她便早早醒来，说是溜达，实际是在寻找成衣店，她储物戒的衣袍对于少年来讲还是短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