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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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孟尧脸微微红了些，说道：“这不过是沾公司的光，其实唐律师对我帮助很多，是我需要向你学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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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一直这样客气下去吗？”唐灵隽笑了起来，把两只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抱拳，轻轻支起下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神中混合着顽皮和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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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孟尧自嘲似地笑了笑，低头避开他的眼光，“那咱们就不说这些话了。其实，我是真心想要听你的意见，我觉得你总是比我理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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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夸一个女人理性可不是恭维词！”唐灵隽向他眨了眨眼，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大概是职业使然吧。你知道，我们这行，最忌讳感情用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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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我们理工科的人会比较理性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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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对事很理性，可是涉及到人，就未必看得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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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孟尧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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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唐灵隽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现在的选择其实一开始就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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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陈孟尧冷不丁听到这句批评的话，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唐灵隽，然而对方表情平淡，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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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华海已经把你们边缘化了，你应该立即离开公司才对。呆在那里对未来有什么好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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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没错，可我答应了孙总，留下半年，带一带新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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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隽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盯着陈孟尧说：“我不是要针对孙总，他有他的立场，但你也要为自已打算。你们已经边缘化了，新人还会有成长空间吗？这就像离开了战场的士兵，还能学会打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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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孟尧猛然醒悟过来。是啊，他自已的能力也是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将来如果只是搞搞不着地的政府项目，怎么能锻炼能力？只是，他已经答应了孙总，实在不好反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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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隽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收回承诺。不过，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你白白浪费半年时间，值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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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孙总毕竟对我有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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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嘛，形式多得很，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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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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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不自已创业，做你擅长的半导体芯片，然后找机会跟华海合作，也算是帮他们培养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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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陈孟尧吓了一跳，他几乎从没想过这件事，也一向自认个性不适合，凭什么唐灵隽会给他这个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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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专业能力很好，完全可以独立做成一番事业。我相信你们半导体是大有前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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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孟尧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已在他心目中竟有这样高的评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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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行业竞争很残酷的。在摩尔定律的作用下，每隔两年都会有一轮技术升级，小公司很难跟上。华海电了现在的困境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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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我有几个客户也是做这一行的，不过我想说的是，”唐灵隽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你在网上买过东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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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淘宝，京东都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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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听说过蘑菇街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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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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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街，一个女性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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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都说了，它卖女性用品的，我肯定不知道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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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淘宝，京东这么大的电商平台都有了，为什么蘑菇街还能生存？因为细分嘛。你们半导体行业也是如此，德州仪器，恩智浦，意法半导体，它们的产品种类多，应用广，可是高通单单靠几块通讯芯片就赚得一点不比那几家少。还有 ARM ，啥产品不做，专靠卖 IP，也能活得很滋润。市场很大，人们的需求很复杂，你不必去和巨头竞争什么手机芯片，CPU之类的，只要发现一个被忽视的市场，就能成功立住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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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隽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言语流畅，看得出来他早有准备。陈孟尧必须承认，他动心了，无论是对唐灵隽的建议，还是他的人。他发现他在讲专业话题时真是好看极了，甚至可说性感，原来智慧也是女人的化妆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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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试试，不过，你能帮我吗？”陈孟尧慢慢伸出手，装作无意地触碰到唐灵隽搁在桌上的手，然后停在那里，让温热的感觉，从手指上持续传导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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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唐灵隽微微一笑，反手扣住了陈孟尧那只执行试探任务的手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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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瞬间的惊讶后，陈孟尧笑了，那一刻，幸福排山倒海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