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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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0年2月20日 12:00:00</p>

灰烬按下了自己肩膀上的通讯器，将其调整至录音模式。</p>

她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在任务中进行每日记录，像是日记一样。</p>

“任务记录第184天。</p>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坚守在这个破屋子里。现在是到达前述破屋子的第27天。</p>

“感谢蒂娜帮我们‘弄’来了一辆车，不过，它也确确实实地正式宣布了抛锚。</p>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辆车是左舵的。</p>

“以及，所谓的‘源石技艺’........”</p>

灰烬顿了顿，脸上有些复杂和嫌弃地轻轻避开了脚边源石虫走过留下的粘液。</p>

“我依然对自己的当前生活缺乏实感，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反常......又太过自然。</p>

“回家的路在什么方向？”</p>

“——来吧，乌曼，看看这个。*俄语感叹用粗口*。”</p>

亚历山大又在逗他的源石虫了。</p>

灰烬不禁握紧了手中的HK G36C，责任感和压力驱使着她去思考现如今可用的补给还剩哪些。</p>

他们四个人没一个合法身份——或许这里根本不需要合法身份——所以一直蜗居在这个小屋子。</p>

“嘿，你是不是不吃蔬菜。我翻翻这里还剩些什么......”</p>

“.......麻烦把它拿开一点，谢谢。”</p>

理智告诉她现在养这些玩意，可能没什么好下场。</p>

再怎么说，自己什么都没有摸清楚。</p>

“哈！来见见乌曼，我的小家伙。”</p>

“你居然还有心思养这个？”</p>

“不然呢，我每天干坐在屋顶上，总得找点事情做，总不能和机枪聊天吧。哦我这可爱的DP28小宝贝~”</p>

灰烬的脸上，严肃的神情有些绷不住。</p>

“你的工作是警戒周围的安全，不是逗变种蜗牛玩儿。”</p>

“嘿！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警戒什么？是那些颤颤巍巍的病人，还是住在一公里开外，从来不靠近这边的镇民？”</p>

战车乐了，比灰烬还要先乐。</p>

幽默，太幽默了。</p>

“科恩，这段时间里唯一靠近这栋破屋子的生物是一只会飞的蜥蜴，还算是给大家加餐了。”</p>

“......蒂娜和库兹呢？”</p>

“他们去找那些病人交换物资了。蒂娜昨天又猎到了一些东西，她越来越熟练了。”</p>

“蒂娜又一个人出去打猎了？当然，她可乐在其中，她最近在尝试抓一只‘野生驮兽’，但愿她回来不会和我抱怨她的‘迎宾踏垫’又坏了。”</p>

战车下意识地想要摸腰间口袋里的烟，但又止住了。</p>

“咳，顺带，库兹去镇上了。还记得我从车上拆下来的那个玩意儿吗？库兹说他认识镇上的一个机械师，他想去问问。”</p>

“......好吧。”</p>

战车盯着眼前队长的脸。</p>

两个又重又厚的大眼袋，诉说着这一百多天科恩的憔悴。</p>

“你太焦虑了，科恩。放松心态，反正我们短时间内都回不去了。</p>

“学学库兹，去和那些人聊聊，这里的人还算友善。我还没学会本地人的语言，库兹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p>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p>

战车将手里的不知名蔬菜掰碎，将其中的蔬菜汁滴在乌曼的“眼”前，随口问道：</p>

“担心什么？”</p>

“库兹和他们走得太近了，这不是好事，本地的氛围很不正常。”</p>

灰烬依旧皱着眉头。</p>

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她是在眯着眼睛——眼袋有些太过于明显了。</p>

“这个镇子里矛盾重重，我们到这儿已经快一个月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p>

“一个躲在大宅里足不出户的当地政府负责人......以及他那全副武装的私人卫兵们。还有这个所谓的“病人社区”。</p>

“这整片区域都被同一个领主管辖，但病人不能居住在镇子里，其他镇民甚至不愿意靠近这边。——他们是被赶到这边来的。”</p>

“哈，那是因为这些朋友们“得了怪病”。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p>

战车又掰碎了一个蔬菜，将一点汁水滴到地面上后随手扔进了刚刚开封的牛肉罐头里。</p>

这一群人里，只有灰烬没有融入当地的人文环境。</p>

“瘟疫肆虐的时候把病人关在一起，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至少本地领主没有把这些病人都关在大牢里。你操心这个干嘛？”</p>

他随手将罐头放在屋里的土炉子上，用铁钩翻了翻其中正在熊熊燃烧的木炭。</p>

屋子里瞬间迸发出一股牛肉的香气。</p>

灰烬耸了耸鼻子——她感觉自己饿了——但依旧分析着。</p>

“源石病......还是矿石病？我不记得确切说法了。我们对这种病的了解仅限于：它和源石有关，它有传染性，它是不治之症。</p>

“但它究竟是怎么在人和人之间传播的？不治之症具体又是怎么个病法？没人回答过我们相关的问题，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理应掌握基本状况。</p>

“这种疾病要么是这座城镇的常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识。如果只是与源石矿石的直接接触会导致问题，那我是不觉得这怪病有值得进行这种隔离的必要性。</p>

“再说，医生也觉得我们与病人的接触频度和距离没有被感染的风险。这个病人社区就是没有围墙的监牢，病人和镇民互相憎恨彼此，你不用看都能感觉到。</p>

“我的用词是“仇恨”，而不仅仅是排斥和歧视。仇恨刻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里，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p>

“仇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不仅仅是未知疾病的问题了，我们不该卷进本地人的这种冲突里。</p>

“假设一个场景吧，如果镇民们举着火把和草叉，冲到这些病人的家里，你打算怎么办，对他们开枪么。”</p>

“——那可不好说。”</p>

战车将蒸煮着的可口的炖肉罐头搅了搅，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迸发出来。</p>

“这几个月来，我们的食物、饮水、药物可全都要感谢他们。</p>

“在更早之前，我们颠沛流离，艰难跋涉，在荒野中被任何会动的东西攻击，文明的痕迹遍寻不得......直到得到他们的帮助。</p>

“我们早已无法置身事外。”</p>

“……啊呜……”</p>

灰烬接过战车递过来的罐头，吃了起来。</p>

略微加热后的罐头的香气被完美地激发了出来，肥肉肥而不腻，瘦肉富有嚼劲，汁水中的盐分更是让人感到一阵满足的同时，补充了脂肪和蛋白质。</p>

“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我觉得传播性是不容忽视的……”</p>

“——嘘！”</p>

来不及品尝刚刚被放进口中的牛里脊精瘦肉，灰烬立刻警觉了起来。</p>

她的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FN F57（5.7USG）手枪的枪套上，随时准备拔出来进行迅速的射击。</p>

没错，由于她的“警觉性”，这把FN F57的枪膛中一直有一枚SS198SR静静地躺着，随时准备击发。</p>

（博士：这我熟）</p>

“我没有订披萨。”</p>

“——不用对口令了，科恩小姐。是我，米亚罗。”</p>

“说医生医生到。”</p>

战车掀开自己的面罩，挖了一勺肉放进嘴里，作势便去开门。</p>

肥肉依然那么肥而不腻，油脂并没有让味蕾产生任何的不适感，反而是润滑着促使余味无穷的肉下到胃里，而那咸香味依旧在味蕾边缠绕着。</p>

这是他们难得的奢侈品之一。</p>

“（吞咽）稍等，我给你开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