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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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娅，你究竟受了多少伤？”</p>

“凯尔希医生，我想……”</p>

“现在，立刻，给我去医疗部！”</p>

凯尔希的面色也不再古井无波。</p>

她的脸彻底阴沉起来，如同龙门上空的天空一般。</p>

“好，好的，凯尔希医生……”</p>

博士也快步走过去。</p>

“阿米娅，你不必如此费心费力。”</p>

“——博士！”</p>

凯尔希的怒目扫来。</p>

“……怎么？你想要怪谁？”</p>

博士也同样不遑多让。</p>

“阿米娅，你先去医疗部养伤……”</p>

“博士！凯尔希医生！”</p>

博士瞬间止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p>

两道目光扫来，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温和。</p>

——即使是博士，这个刚刚“出生”不到半个月的“人”，也与阿米娅建立起了十分坚固的信任关系。</p>

“我，我想保护所有的人……”</p>

阿米娅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免得低落了许多。</p>

她想要保护罗德岛的人，但她眼睁睁地看着干员们被203mm炮轰成血雨；</p>

她想要劝降整合运动，但她看着那名炮指员在黎明前倒下；</p>

她想要保护龙门下城区贫民窟的感染者，但他们之间和黑帮之间互相倾轧，自相残杀；</p>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p>

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p>

博士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p>

“这不怪你，阿米娅。这个世道如此，我们——罗德岛的总目标距离实现还很遥远很遥远，这其中所有的困难都不是一日之内可以克服的。</p>

“这是这片大地上的顽疾，这是人们的劣根性和相互之间的不理解所导致的后果。做事在人，成事在天。”</p>

“博士……”</p>

阿米娅再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从她蓝宝石般的眼睛中流出。</p>

博士蹲下，拍了拍她的后背，顺势将她搂在怀里：</p>

“有什么心事，就都说出来吧。”</p>

虽然他不懂什么源石技艺，但博士明白，阿米娅还是个孩子，她要是什么都憋在心底的话，会出大问题的。</p>

借助自己胸膛和阿米娅的头和耳朵的掩护，博士瞪了凯尔希一眼。</p>

（阿米娅142cm，此处博士165cm）</p>

（阿米娅这么矮？！来自东北人的疑惑）</p>

“我......我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也知道，牺牲是不可避免的。</p>

“可我......我不知道......（抽噎）”</p>

随着心底里的话语表露，情绪也随之流淌。</p>

阿米娅她作为一个孩子，亲眼面见了如此之多的死亡，甚至不得不亲手去杀死人。</p>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应该活跃在战场上吗？</p>

“为什么我只能看着一个个可以被拯救的人......在我眼前消逝呢？</p>

“时代......真的是时代如此，世道如此吗？（抽噎）”</p>

阿米娅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出来。</p>

但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只能让她自己去寻找。</p>

这就是现实。冰冷的现实。</p>

现实容不下恸号。但人心会。</p>

博士无法回答这些问题。</p>

他沉默着，只是尽可能地让阿米娅感受到温暖......</p>

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自保的温暖。</p>

“明明触手可及......也许有时候就差一点点......”</p>

阿米娅擦去了眼泪，松开了博士。</p>

“我知道我身上的责任......我会继续走下去......</p>

“但现在......我真的好累。”</p>

她努力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所想驱赶出去。</p>

“......请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吧，博士。谢谢你。”</p>

“......罗德岛的大家，都会在你的背后尽力支持你的。睡一觉吧。”</p>

“嗯。”</p>

博士起身，朝着凯尔希招了招手。</p>

看着阿米娅起身，故作坚强地向着医疗部走去，博士愤怒的目光扫向了凯尔希：</p>

“你怎么想的，让一个孩子上战场，去面对这些她本不应该面对的东西？”</p>

“——她必须面对。”</p>

“她必须？！来你给我说说怎么个必须法，就在这，我哪也不去。”</p>

虽然博士在近期的战斗中察觉到了自己体质的孱弱，但现在他所展现出的压迫感不亚于一头护犊子的猛兽。</p>

“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这些......”</p>

“那你把我唤醒干嘛？！给你添堵？还是给这个孩子添堵？！”</p>

博士尽力克制自己不爆粗口。</p>

“博士，这片大地上有着许多未解之事，知晓的过多对你并无益处......”</p>

“那你**的还不如让我睡死在那个什么石棺里！！！”</p>

博士破功了。</p>

“咳咳......你究竟在逃避什么，凯尔希？逃避的结果就是把阿米娅推上战场吗？还是让罗德岛的人和你所逃避的东西一起陪葬？！”</p>

博士在吼完之后立刻咳嗽了起来。</p>

但他的思维十分清晰，直指凯尔希想要隐瞒的东西。</p>

直觉告诉他，这是关键。</p>

“博士，这片大地......”</p>

“少**的在这里跟我飙谜语！咳咳......”</p>

博士第二次对凯尔希感到了失望。</p>

面罩下，他的眉毛也蹩成一团，眼睛中不断透露出怒火。</p>

“我不是怒火攻心，凯尔希。我直说了吧，如果你不肯和我分享更多信息的话，我宁愿跳槽去哥伦比亚的莱茵生命。我倒要看看，罗德岛离了我能成**什么奶奶样！”</p>

博士之前和ACE等一众精英干员闲聊的时候提到过罗德岛之前的经营状况。</p>

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苏醒就连续加夜班了三天，还自掏腰包（其实是阿米娅给博士了一些零花钱）从可露希尔那买了几支理智液，罗德岛的股票就真的离跌破10%大关不远了。</p>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让这么多信任你，甚至愿意为了你肝脑涂地的干员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把先锋二组就直接扔在了切尔诺伯格......</p>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凯尔希。”</p>

“我......”</p>

“阿米娅很坚韧。我感受到了她的坚韧。</p>

“但再坚韧的外壳，也终究有被现实压碎的时候。”</p>

凯尔希的目光第一次被这个“新生的博士”的目光吓得躲闪了起来。</p>

“她需要的是保护，而不是冲锋在第一线。</p>

“我不能够保护她，这我知道，但并不代表你不能。</p>

“要是你心底里把她当做一个人，当做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工具，一个挡箭牌的话，就抓紧去医疗部给予她你能够做到的帮助，凯尔希‘医生’。”</p>

博士特地在“医生”这个词上重重地咬紧口音，随后拂袖径直朝着控制中枢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