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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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了地下一处偏僻的巷中，西瑟面容扭曲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塑料杯子。</p>

“草，香精水，码的。”十足的工业香精味道缺少了酸甜的底味，在西瑟舌尖呈现出来的就只剩下了蹩脚的拙劣。</p>

“滚吧！垃圾！”忿忿地将那一杯饮料给撇在了地上，给这垃圾堆一般的暗巷又增添了一丝潮湿脏乱。再抬起头来，拿眼望向了这暗巷深处，左右两旁的店面仅有少数敞开，零星的三五人等也都不像是做的什么正经生意。而根据格罗兹先前给自己的情报，那个漩涡的核心，特鲁多帮的老家正在这暗巷的最深处。</p>

至于自己坐在这的理由。</p>

或许就跟自己和格罗兹说得一样，就只是下来看看盯盯情况。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一丝正义作祟，摩拳擦掌着准备随时打杀进去。也可能就是自甘堕落了，想着没灭之前先来爽爽也说不定？混乱的思绪充斥脑海，使得西瑟压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来到了这里又是想干些什么。</p>

前无目标，举目茫然。</p>

先前被压下的紧张再度燃起，那股子仿佛作用在灵魂之上的麻痒感觉有如附骨之蛆，即便是西瑟用手去抓挠，也只能是隔靴搔痒，无法自解。</p>

又想起来了先前不久的倩影，期望着那魔性的音声再次出现来为自己驱散这心中阴霾。</p>

‘噼啪。’</p>

只不过自己这么个无声的祈祷，所回应而来的神迹似乎来错了什么。西瑟顺着声音抬头看向了暗巷深处，特特鲁多老家的门前，正席地而坐的一个秃头壮汉突然间自七窍之中喷溅出无数电闪火花，再看那少许挣扎过后于空中无力挥舞着的手臂落下，这人看起来就算是断了气息。</p>

也是到了这会，西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特鲁多这是被人攻击了？但，这会又是谁动的手？是那些个中间人手下的佣兵嘛？</p>

西瑟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感觉到了衣物下面的坚硬实感。与此同时，在暗巷的一侧店面之中，一名全身穿着黑衣的兜帽人影走出，在巷中好几双目光的注视之下，绕过了那名了无生气的壮汉，推开了特鲁多的大门进入。</p>

眼瞧着那身影进入了特鲁多帮，西瑟这会也坐不住了，直接掏出来了腰间老伙计，打开保险，手指伸进了护圈。也不知怎的忘记了与格罗兹通报一下情况，就这样独自迈着快步跟了上去。</p>

一共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但等到西瑟也进到了门里，却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四下打量了一眼，看见了个像是前台的地方后头空无一人，但柜台后头小房间的房门开启，里头传来了些微响动。</p>

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莱克星顿架起枪线，脚下缓步挪动，视线集中往内探去。</p>

［本机端口发现未授权访问。进度87%］</p>

“什么！”</p>

自己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警报弹窗，而那进度增长之迅速，也使得西瑟背上冷汗顿生。</p>

［进度100%！发现魔偶入侵！］</p>

刚刚看清楚弹窗上的信息，自己的视线倏地被一片耀目白光遮蔽，瞬间的视线剥夺，吓得手指立刻脱离护圈，蹲伏躲避着可能的袭击。</p>

“别动。”</p>

但即便如此，手腕处依旧感觉到了钳制，武器脱手，手臂被关节技所反曲，整个人都被压制跪地。</p>

“NCPD？条子？如果你也是为了艾丽莎而来的话，那么恭喜你找对地方了。”</p>

这声音，不会错，绝对是那个黑衣女孩。</p>

“你叫什么名字！”甚至于西瑟都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么一句，一时间将这紧张的气氛都给冲散了不少。</p>

“额，你认真的？你是不是搞反了什么东西？现在应该是我问，你答！”强硬的话音伴随着自己后脑之上的冰冷触感一同传来，一瞬间将西瑟发散的思绪又给全部拉了回来。“回答我，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p>

看来自己的存在也早已被发现，紧跟着她的脚步进来的行径也为自己招致了怀疑。“我是NCPD专案组成员，正在执行市民艾丽莎的搜索任务！”</p>

身处特鲁多的大本营中，西瑟这会也不敢大声说话，嗓门压低，语气里头难掩的都是急切。</p>

“我该凭什么相信你执行的是‘搜索’任务？”</p>

毕竟自己这行为与正经NCPD的行事风格也太不相同了。</p>

“嘿！冷静！如果我和特鲁多是一伙的，那我应该在你弄死门外那个倒霉蛋的时候就一通电话打给扎帕，告诉他门口有人杀进来了，而不是在这里掐着嗓子跟你辩解！”</p>

似乎是西瑟的话语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现在的场所有些不方便说话。西瑟只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背后提着手臂站了起来。</p>

“那就请警官先生您乖乖地离开，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意，好嘛？”女孩口中的话语写出来都是恳求，说出口却都是威胁，大有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p>

“有人吗？”</p>

但还不等西瑟应答，大厅后头便传来了脚步声响，一句轻声的问话也遥遥而来。</p>

‘嗒，嗒，嗒，嗒。’</p>

一步又一步，身着黑黄条纹衬衫的男人举着手枪一支，谨慎的从走廊的深处走出。</p>

就在刚刚，他可是真真地听到了前台这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而他身为特鲁多的三把手，多年从事在这一行，对于一些动静是比之旁人更加的敏感，又何况正值值如此多事之秋？</p>

“哦！嘿！你想干嘛！”</p>

前方的拐角之处突然闪出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瞧见了三当家自己手上的家伙，一脸惶惶惊恐不似作伪。</p>

“你是什么人？怎么从前台出来的？”那陌生人出来的方向正是前台所在的方向，这会又是只见到了这个陌生人，不见前台伙计的人影，怎能让三把手心中安定？</p>

是以说话之余，三当家手中家伙都已经瞄准了那金毛小子的脑袋，手指也搭上了扳机。</p>

“喂喂喂！我是来找小姐的啊！我一进来也是没见着前台人，所以这才往里面走走！你可别冲动啊！”</p>

眼瞅着那小子两手空空，高高举过了头顶，一脸的慌张神色，三把手这会心里也犯了嘀咕。</p>

这犹豫的功夫，脚下步子还不见停，就这么举枪对准了西瑟的脑袋，就要穿过了走廊，看见前台的这会功夫。</p>

［本机端口发现未授权访问。进度52%］</p>

“什……”</p>

口中发出来了和西瑟刚刚一模一样的惊呼，但还没来得及说全咯，目光之中一只硕大的拳头直冲自己面门而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与那陌生的金毛小子不过一步之隔。</p>

面门之处遭此重击，使得三当家的意识都消散了一瞬，而另一只手上正对准了那脑袋的手枪，也因为金毛小子另一只手的扫拨而偏离了枪线。</p>

‘砰！’</p>

但即便如此，扳机，依旧被扣下。</p>

有如破晓的鸡鸣一声，枪响迅速引得整栋楼都沸腾了起来。</p>

［进度100%！发现魔偶入侵！］</p>

但这之后的种种热闹，这位三当家怕是都再也瞧不着了。意识瞬间有如退潮般逝去，而那肉体也恍若死尸躺倒，软软地跌落地面之上，再没了动静。</p>

“你特码是沙币嘛！我不跟你说了让我来解决！”</p>

但对于西瑟而言这不过只是个开始，不仅是耳边骤然暴起的怒音，还有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激烈战斗。</p>

“把枪还我！”西瑟也来不及再为自己刚才的冲动一拳做什么辩解，直接对着身旁佳人一摊手，要起了自己的家伙事。</p>

“快拿着！”</p>

一把手枪飞来，被自己稳稳接住，检查保险，拉动套筒上膛，一气呵成，仍然是自己那一把值得信赖的老伙计。</p>

“在大堂！”</p>

‘砰！砰！砰！’</p>

一声暴喝自远处传来，听到了西瑟耳中不免得吓出一激灵，条件反射似的侧身一躲，以墙作掩护，据枪还以一记短点射。</p>

“喂！帮个……”眼瞧对面脑袋藏起，西瑟赶紧招呼着自己的临时队友，但余光一扫过去才发现，原先的那一道黑色身影此刻竟是消失无踪，使得这说了一半的话都悬在了空中。</p>

【我在呢。】</p>

一个红色弹窗突然跳出，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什么惊魂的警告。</p>

“你怎么在我脑袋里！”莫名的惊恐感觉涌上了西瑟心头，就仿佛自己的脑中此刻又多了一个意识体将要抢占自己的身体一般。</p>

【……】</p>

【你是真蠢啊，我现在躲了起来，通过控制你的义眼来和你交流，你要跑就赶紧跑，不跑的话我就稍微帮一帮你。】</p>

随着又两道弹窗像是聊天气泡一般在眼前闪过，自己眼中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复数的正在运动的人形物体被以鲜红色所标注，像极了自己开启了生物标记时所能看见的景象。但，这会标记出来的大部分人自己压根连见都没见过，又是什么时候被自己所标记上的呢？</p>

【我借用了一下你的眼球硬件，把我这里能看见的敌人都给你标记了出来，好了，现在到你展示才艺的时候了。】</p>

“展示才艺？这里是什么大学生联谊会嘛！”西瑟嘴上嘟囔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可没有落下，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墙后正有一位小兄弟正缓步向着自己的方向摸了过来。而西瑟则蹲伏下身，将手中枪口先伸了出去对准那人，扳机扣死。</p>

‘砰砰砰砰砰砰！’</p>

六发子弹顺着火舌出膛，瞬间织出了一张死亡之网，将那逼近的混混所吞没其中，看着视线之中的一抹红色逐渐淡化，及时抽身躲回来了的西瑟也松了口气</p>

【很好，现在往二楼去，左拐最里面的房间，我们的小公主就躺在里头。】</p>

那气泡催促着，视野之中一楼的红色标记也又淡化了两道。虽然不明白那女孩究竟是动用了何等手段，但此刻的西瑟身体动的比大脑来得更快，脚下步子迈出，想也不想就跟着指示直冲那去往二楼的阶梯。</p>

【等一下。】</p>

原本自己眼中毫无异状的阶梯处，在自己跑出掩体，亲眼扫过以后，却是看见了个人影正站在楼梯上头，并且其身上没有任何的标记，这可完全出乎了西瑟的预料。</p>

“就是你嘛。”那一袭黑蓝色调的紧身衣装男子吐露出来淡淡一句话语，听得西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如针尖锐的直觉警告敦促着自己脚下聚起全部的力量猛踏了一脚，将自己的身躯向着侧方转动了寸许。</p>

下一刻，狂乱的气流拂过了自己的面庞，而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匕则带着它那仿佛是瞬移而来的主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p>

【特鲁多干部，恶魔熊，他身上带着屏蔽感知和克伦齐科夫的义体！】</p>

“这怎么打！”西瑟嘴上怒骂着，手中枪口朝向微调，对准了近身之处肆意开火。</p>

‘砰砰砰砰砰砰！’</p>

【他的义体被我禁用了！】</p>

而随着西瑟眼前这一气泡浮现，身前也传出来了那恶魔熊口中的一记闷哼：“呜啊！”</p>

似乎是其又一次想要动用克伦齐科夫闪避自己的子弹，但这一次却中途失去了效用，只是横向挪移了一小段距离不提，还被自己手中弹幕给击中了小臂。</p>

但与此同时，西瑟的眼前一个深邃黝黑的枪口，正占据着自己视线的大多数，甚至于自己的眼皮都已然能够感觉到了那金属的寒意，一股子绝望与冰凉瞬息之间爬上了西瑟的天灵。</p>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就这样死在不夜城的这坨大粪里头。</p>

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眸，西瑟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p>

【我说过，我禁用了他的义体！】</p>

“啊，原来现在的地狱也普及开了电子显示了嘛？”</p>

一片黑暗之中，一段鲜红的警告字体显得如此夺目。</p>

也就在自己重新聚起精神，想要看清楚那弹窗上的字时，胸腹之处一阵巨力袭来，似是被人猛踹上了一脚，剧痛带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将西瑟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之中。</p>

“呕！”</p>

【你真的应该去看看义体大夫，瞧瞧你的脑袋是不是不长褶！】</p>

一双眼睛重新睁开，眼前正是那特鲁多干部恶魔熊的身影，这会正举着手枪一把对准了自己，但无论其面目如何狰狞，那手中的夺命凶器却始终无法喷涌火舌。</p>

【你还看个屁！动手啊！】</p>

西瑟仿佛都能用眼睛听到那黑衣倩影口中的怒骂，这才惊觉到了现状的紧急，好在老伙计这会还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来不及再做瞄准，不过好在目标就在近身之处。</p>

‘砰砰砰砰砰！咔。’</p>

连响了五发，手中枪械便因为空仓挂机而被卡住了套筒。再看身前的恶魔熊，二人间距近的枪口喷溅而出的火焰仿佛都能直接烧灼到恶魔熊的衣物，这会的五发子弹更是全数击中了其躯干之上，瞬间的停止作用力将其直接打的仰面翻倒，再没了其他动作。</p>

【呵，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战胜了特鲁多的一名干部好手？蠢猪！】</p>

“额，刚刚我瞧见一个大枪管子顶我脸上我还以为我死定了。”</p>

【他的那条胳膊是条铁的，而我禁用了他的义体，所以那根扣扳机的指头怎么也扣不下去只能踹你一脚，现在你明白了没有！】</p>

“明白……”</p>

自觉理亏的西瑟，这会哪还有本事顶这位小祖宗的嘴？轻声回了一句的同时，手上也不忘了抽空给自己的老伙计更换了弹匣。</p>

【那现在就给我赶紧的去二楼把人扛下来！】</p>

再不敢违逆眼前弹窗的意思，找准了那通往二楼的阶梯，西瑟脚下步子再次迈出。</p>

‘砰砰砰！’</p>

提前的瞧见了二楼楼梯拐角之处潜藏着的红色人形标记，手中老伙计打好了提前量，一梭子短点射先其一步送出，两发弹头命中，淡化了那一抹红。</p>

继续一步左拐，视线之中的左侧廊道畅通无阻，是以脚下步伐轻快，迅速赶到了那目标房屋门前，也不看一眼门锁情况，直接蓄满气力侧身一记直踢将房门整个踹开。</p>

【不对！】</p>

门内的房间及其之小，塞下一张双人大床之后就显得有些局促拥挤，不过想来作为这么个行业的场所倒也并不算难以理解，但再看向那床铺之上躺着的人儿，即便是迟钝如西瑟这会也一如那漆黑倩影一般萌生出了疑惑。</p>

那一位艾莉莎大小姐，有染过这么一头雪白的发色吗？</p>

【快躲开！】</p>

几乎是看见了眼前弹窗出现的那一瞬，西瑟的脚下便有了动作，一记后跃躲开了一道灼热丝线的扫击，再看被那丝线余势所扫中的墙壁门板，皆是被瞬间烧灼渗透冒出黑烟不断，以显其骇人威能。</p>

【单分子线，这也是特鲁多的干部，她肯定是事先改过了生物识别代码，在我这里看她和艾莉莎的生物识别是完全相同的。】</p>

“不是我说，这年头性偶都能当干部了嘛？”眼见一击不中，那边躺下的白发女孩也站起了身来，显露出其仅着片缕的曼妙身姿，光看这么副光景，西瑟差点都要觉得自己真是来找小姐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