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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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刚刚紧张地把自己里衣最顶上的那颗扣子解开, 就被宝钗的动作给惊住了。</p>

那明显的抗拒意味让他猛地回过神，顿时俊脸微红，心里也有些惭愧。</p>

是啊，不是说好了么？这门亲事是假的，待将来事情平息了宝钗若想走，他也会放她走的。</p>

刚才的那个吻, 是他一时情难自禁, 要是宝钗多心，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挟恩图报，仗势欺人。</p>

也许，她心里还在想着贾宝玉, 并不能接纳第二个男人呢？</p>

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像刚吃了一块陈年老酸菜似的，浑身都不舒坦了。</p>

贾雨村先是激动了一阵子, 接着又紧张了一阵子，最后满腹酸楚, 心中五味杂陈, 欲火悄然消退, 他重新把扣子扣好，然后平躺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p>

宝钗面朝墙壁躺在床的里侧，一动也不敢动，咬着唇悔恨地想：我怎么就沉沦了呢？明明应该拒绝的啊，为什么竟然还沉迷其中？</p>

都怪这个吻滋味太美好了，太让人消魂了。</p>

只是……明天醒来，还怎么坦然自在地相处呢？</p>

宝钗想了半天也没一个好主意，倒是困意涌了上来，渐渐地睡着了。</p>

贾雨村听见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扭过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又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才慢慢睡了。</p>

宝钗本以为天亮后，彼此一定会很尴尬的，没想到一醒来，身侧已经没了贾雨村的身影，这倒省了她的心理建设。</p>

她自我安慰道，暂时避开也好，让大家都冷静冷静，错误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及时制止。</p>

莺儿打水来，伺候宝钗洗脸，洗漱后，宝钗才问她：“老爷呢？”</p>

莺儿笑眯眯地回答：“老爷醒得早，去了书房，临走时留下话说等会儿陪姑娘用早饭呢。”</p>

宝钗本来松了一口气的，一听这话，瞬间又提起了心，有点紧张又有点别扭。</p>

她抿抿唇，坐到外间的榻上，莺儿送茶水来，宝钗端着茶盏愣愣地想，濒死的鱼还晓得弹跳两下呢，昨晚的自己怎么连条鱼都不如了？</p>

莺儿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神情扭捏，只当自家姑娘终于和老爷成就好事了，便喜滋滋地进去整理床铺，还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告诉太太这个好消息，让太太也高兴一下。</p>

其实莺儿对床笫之欢也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她只知道初嫁女子会落红，自家姑娘是二嫁，这一条自然不用管它，至于说什么事后怪异的气味……呵呵，当年宝钗和贾宝玉成亲后，卧房里的事情哪里轮得上莺儿？</p>

贾宝玉身边的几个大丫头都是能人，把持得牢牢的，滴水不漏，莺儿根本插不进手。</p>

宝钗心神不宁，不安地等待着贾雨村进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p>

不多时，贾雨村果然进来了，他先看了宝钗一眼，然后便吩咐丫头去摆早饭来。</p>

“老爷。”宝钗站起身行了礼，不敢看他，目光只盯着地面。</p>

“坐吧。”早饭还没摆好，他就坐到榻上，宝钗那盏茶水只喝了一小半，一丝热气都没有，贾雨村伸手摸摸一旁摆着的茶壶，已经温温的了。</p>

他板着脸，教训莺儿：“茶凉了也不知道换一壶，这种季节怎能喝冷茶？”</p>

莺儿刚才在收拾整理里间，再加上宝钗一直没出声，她这才忽略了这件事情，听见老爷的训斥，她忙不迭地认错，然后飞快地去茶水间重新换了一壶热茶进来。</p>

“早饭还有一会儿才好，你先坐下来，别傻站着。”贾雨村把宝钗茶杯里的凉茶倒掉，重新添满热茶。</p>

他的语气十分平常，神情冷静，仿佛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p>

宝钗没有他那样好的心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坐下来，微微垂着头，也不喝茶，只看着手里的帕子出神。</p>

贾雨村见她这样，无声地笑了笑。</p>

早起在书房静坐了半个时辰，他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了，确定好自己的心意后，只等着宝钗慢慢打开心扉，不要再执固地沉缅于前人往事。</p>

这事急不来，得慢慢着手。</p>

贾雨村慢慢喝着茶，思考着人生大事，宝钗安静地坐着，虽然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总比直白地议论昨晚的事情要强得多。</p>

就这么尬坐了一会儿，红锦摆齐早饭，过来请老爷和夫人用饭。</p>

“走吧，先吃饭。”贾雨村率先起身。</p>

这顿家常饭很好的施行了食不言的风格，平静地用完后，贾雨村擦擦嘴，起身淡淡道：“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了。”</p>

“老爷慢走。”宝钗也跟着起身送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