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银针验血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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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感到惊奇，接着指向那根冷杏枝：“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呢？”墨林说：“香炉里放的是易燃的东西，你还记得吗？”</p>

宁远点点头。</p>

“那些易燃而且剧毒的东西，离紫宸国公那么远，怎么可能会对他造成伤害呢？”墨林引导宁远思考。宁远回答：“是不是烟雾弥漫在房间里，就是这个道理？”</p>

墨林纠正道：“不完全正确。如果是干燥的香炉，烟雾不会升腾，不会毒害到紫宸国公，也就是说，它的力量不够。将军，你想想平时行军时有没有生篝火？篝火旺盛时烟雾的气味是怎样的，篝火被水浇灭时又是什么感觉呢？”</p>

宁远听了，顿时明白过来：“用水扑灭火，烟雾变得又浓又黑，闻了几乎让人晕倒！”</p>

“就是这样。阳光照进镜子，加热了香炉，杏枝伸进香炉，外面虽是冬天，但暖阁里四季如春。冷枝受到暖和的温度凝聚成露水，露水沿着枝头流进炉内，表面上看起来诗情画意，但实际上，时间久了就会熄灭炉火，毒烟蔓延开来，紫宸国公无法下床，只能坐以待毙！”</p>

宁远听完，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桌上的物品。他微微皱眉，轻声惊叹：“一切都合乎情理，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p>

墨林笑了笑：“将军变得更聪明了。没错，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就只有两种可能。”</p>

“哪两种？”</p>

“要么事情本来就没那么简单，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让我们觉得事情很简单！”说完，墨林看着紫宸国公惊恐的脸，再次陷入沉思。</p>

墨林静静地站在窗前，微风轻轻掀起他的袍角，如同云朵般飘荡。宁远没有打扰他，识趣地守在门口，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半的酒壶，他揭开壶盖，独自大口喝酒。</p>

墨林闭上眼睛，片刻后慢慢睁开，看向紫宸国公，两人的目光交汇，一个充满恐惧，一个平静如水：“你看他的眼睛，我们刚才分析的逻辑，很多人都能看出来。那根冷杏枝肯定是人为放进香炉里的，而放树枝的手，是从打开的窗户外面伸进来的。”</p>

宁远说：“这一点很明显，紫宸国公僵硬的手指正指向窗外，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凶手。”</p>

墨林接着说：“所以，凶手的逻辑我们已经分析出来了，但真正动手的人还得从紫宸国公身上找线索。”这话让宁远困惑了：“怎么找？人死了就像灯灭了，凶手也逃走了，哪里会有线索？”</p>

“从他的眼神里寻找。仔细看看紫宸国公看窗外哪个位置的眼神。你出去站在窗外，朝里看，面对紫宸国公。”</p>

宁远答应后，很快来到了窗外。他看着紫宸国公紫青发黑的脸，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看见了谁，为什么会这么绝望？”</p>

“那不是绝望，是震惊。”墨林神秘地笑了笑。</p>

“他看到了他从未想过的人？”宁远试着问。</p>

“他看到了他根本想不到的人。”墨林笑着回答：“这只是个猜测，还需要你来证实。你看着紫宸国公的眼睛，看看在哪个位置，你们正好四目相对。”</p>

宁远一听，顿时明白过来，立刻开始对比。过了片刻，他踮起脚尖，眼神也稳定下来：“道长，就是这里，四目相对！”</p>

“保持这个姿势，这就是凶手的身高！”</p>

“这么魁梧的身高，凶手应该是个习武之人。”</p>

“你想一想，我们认识的那些人，能悄悄来到这里不被禁军发现，又有这样身高的，会是谁？” 宁远毫不犹豫地说：“邺王！”墨林：“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不可能是他，因为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事情太顺利，往往有古怪。”</p>

“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凶手没有亲自出现，而是找了江湖高手代劳？”李觉的推理有道理，但墨林坚决地否认了。</p>

“应该不会，即使是江湖高手，要完全避开禁军也很困难。再看紫宸国公的表情，毒性是慢慢发作的。他不是因为中毒而惊恐，完全是看到凶手才感到惊讶。这其中包含了感情，如果是随便找的江湖人，和紫宸国公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表情不该是这样，应该是悲愤交加才对。”</p>

“但从身高来看，肯定是邺王没错！”</p>

宁远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墨林听后更加肯定：“你越这么想，我越觉得不可能。很可能凶手故意布置现场，就是为了让我们怀疑邺王！”</p>

“但是证据呢？虽然紫宸国公确实朝这边看了。”宁远坚持自己的观点。</p>

“所以，真相还是要从紫宸国公身上找！”墨林说完，回到了紫宸国公的身边：“将军，我的拐子马现在在哪？我的桃花剑呢？”</p>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宁远的回答也一样直接：“在鸿楼的马厩里，我师兄已经妥善安排了。桃花剑在我八师兄手上，他在taizi凉身边，taizi凉现在在陵阳城，在道长吩咐的店里。”</p>

墨林点点头：“我的老马上有个竹匣，里面装着我的银针卷轴，我现在需要这些。”</p>

宁远：“这个简单，道长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来。”</p>

说完，宁远不顾伤势，施展轻功，半个时辰后再次出现在窗外，手里多了一个锦囊。他递给墨林，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闪亮的医用银针。</p>

“从太医那里拿来的！”宁远咧嘴笑了，笑容格外灿烂。</p>

“好一个机智的强盗将军！”</p>

“真是个受了不少好处的道士啊！”</p>

两人相视而笑，墨林随即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开始给紫宸国公施针。全身施针完毕后，墨林挑出三根针递给宁远查看。</p>

宁远仔细观察，发现这三根针上都沾有血迹，而且血迹各不相同，深浅不一：“这意味着什么呢？”</p>

墨林解释道：“我就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紫宸国公的尸体被人动过手脚！”宁远一听，惊讶地问：“我们刚才不是动过了吗？”</p>

“没关系的，紫宸国公已经死了很久，我们现在动他不会影响判断。毕竟他体内的血液已经变质，组织也腐烂僵硬了。我的意思是，在紫宸国公刚死不久，尸僵还没完全形成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动过他的身体！”</p>

宁远好奇地问：“请详细说说！”</p>

“人死后，体温会逐渐下降，通常是从上到下，有的也会从下到上，这叫逆温。”</p>

墨林指着手中的三根银针：“这三根针分别位于头部、丹田和脚踝，里面的血样都不一样。人死后血液会下沉，皮肤内部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斑点，医生通常称为尸斑。如果尸体被移动过，尸斑的位置会改变，通过血样可以看出这些变化。因此，通过尸斑的分布和程度，我们可以推断出尸体被移动的程度！”</p>

“那我们之前那次移动呢？”宁远看向墨林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p>

“没关系的，尸斑一般在人死后十小时内形成，十小时后就不会再变化。所以我才说你可以动紫宸国公的尸体，不会影响调查。”宁远追问：“那么道长，你快看看，从这些尸斑中能看出什么秘密？”</p>

墨林回答：“死后十二小时内，按压尸斑会有些褪色，这就是尸斑因移动而位置变化的原因，因为它们很脆弱。从这三根针的血样来看，原本应在丹田处的尸斑血现在出现在臀部下方，丹田处的尸斑血和颈部后面的尸斑血相近，所以可以推测，尸体被人抬高了。紫宸国公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坐得这么直！”</p>

宁远闻言大吃一惊：“也就是说，实际上紫宸国公并没有看到邺王！”墨林点头：“我们根据尸斑移动的幅度，把尸体恢复到相应的位置，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找出凶手的真实身高！”</p>

宁远欣喜若狂：“我已经有点紧张了，道长，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p>

“先恢复再说。”</p>

说完，宁远按照墨林的指示开始移动紫宸国公的尸体。但由于尸体已经僵硬，整个过程并不顺利。加上尸体已经腐烂，表皮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尸蜡，触感难以形容，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宁远，眉头紧锁，脸色也越来越沉重。</p>

“再往下一点！”...</p>

"再稍微降低一点，就在这儿，别动！" 宁远按照指示行动，摆好了姿势。紫宸国公半躺在床上，身体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角度。</p>

"好像不太对劲吧？"</p>

"就是这样没错。"</p>

"为什么姿势这么古怪？"</p>

墨林回答："因为尸体已经僵硬，不能完全复原了。你去窗户边看看，比较一下现在的身高是多少。"</p>

宁远答应了，按照之前的方法检查，结果反而更加困惑。墨林看到宁远不再踮脚，反而几乎是半蹲着，眉头微皱。</p>

"道士，这结果和刚才完全相反啊！"</p>

"这次才是正确的，这就是凶手的真实身高。"</p>

"但是，凶手会是谁呢，这身高太矮了。"</p>

确实，根据宁远现在的估算，凶手身高不足六尺。墨林也走到窗外仔细测量，然后两人回到宫殿，对着紫宸国公沉默了很久。</p>

宁远："五尺七寸，难道凶手是个孩子？温侯俊、邺王和我家太子都不符合，就算知道了这点，又能有什么大用？"</p>

墨林："你先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我在这儿思考一会儿，你别打扰我。" 宁远点点头，拱手开始搜查。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幅画回来了，看见道士嘴角含笑，正盯着窗外的杏树枝，笑容持续了很久。</p>

宁远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后面。墨林笑了半天，挥袖向外走去，宁远紧随其后，两人匆匆离开了长乐仙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