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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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民香荠，拜见张大人！”</p>

张道全放下手中的案牍，急急上前扶起了她：“不必多礼，快快请坐。‘香荠’可是你现在的名字？”</p>

香荠赧然道：“是。贱名而已，不足挂齿。”</p>

朦胧的灯火又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神秘，仿若是缥缈的仙子，让张道全不由得恍惚了一瞬。</p>

“方才门房传，我还以为是有人行骗，又怕拒绝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张道全有些手足无措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还好好活着，我真是、真是欢喜多了。”</p>

香荠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通判。</p>

五年前，张道全还是个小小的言官，因揭露出端亲王谋逆大案被提拔。一夜之间，端亲王府举族倾覆，他名下用来打探消息的百花楼也被一举抄没。</p>

百花楼被抄没那一日，昔日欢歌笑语的地方被沦为了人间炼狱，昔日的笑容晏晏的红娘子，都在哭泣中成了士兵的施暴对象。</p>

那一年，香荠还不叫香荠，叫青莲。</p>

十二岁的青莲因躲在地窖里逃过一劫，又趁着夜色和伤痕累累的瑞娘一起连夜出逃。两人相互勉励，行到一处密林深处，两人暂歇之时，瑞娘为了不拖累她，竟独自逃走，只留下一封短信，讲着日后凭借手钏相认。</p>

她还未曾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张道全等人便率着士兵追了上来。</p>

青莲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心生绝望之际，竟狠狠地在张道全伸出的手上咬了一口。</p>

直到张道全再次上书，用词激烈，弹劾当地知府率兵无方、纵士兵伤无辜妓子时，青莲才知道，张道全竟是一个好官。</p>

“世事弄人，一晃五年过去，小青莲竟已经这么大了。”</p>

张道全有些感慨道，随即竟郑重向香荠作了一揖：“那一日，没能护住姑娘，是张某此生一大憾事。不知姑娘现在可是安好？”</p>

那些尘封的往事不断翻腾涌上心头，香荠却知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p>

陈子盛近日不知怎的，日夜都看得她极紧。她还是冒险在他的茶中下了蒙汗药，才能顺利逃出陈府。</p>

只是她是第一次用蒙汗药，不敢用太多，也不知什么时候陈子盛便会醒来。</p>

她咬咬牙，再次跪倒在地：“奴婢今日前来，是替奴婢的主子陈家二郎陈情，肃王府世子纵豹伤人，致使已有秀才功名的陈家二郎双腿残疾，还请通判大人为我等做主！”</p>

张道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