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此役，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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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试着拿起，再谈放下。有些人终其一生未曾拿起过什么，却张口闭口劝人放下，呵，贻笑大方。”</p>

——大陆简史·批注版。</p>

第九扇门，门后有一品。</p>

陈九推门而入，不再见山，是一处农田。</p>

夕阳西下。</p>

有老农头戴草帽，面朝黄土背朝天，费力耕耘着。</p>

陈九环顾四周，视线在锄头下多停留了会。</p>

心觉观天下。</p>

一片安宁，亦如那位老人的心境。</p>

罕见。</p>

少年眯着眼望向天边，感慨道：“我所处天地，两年来只有昼，不曾见夜。久违的夕阳啊。”</p>

老人闻声转过头，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一起，笑呵呵问道：“你就是陈九？老陈的孙子？”</p>

“嗯？”</p>

老人放下锄头坐在田地里，随意道：“他和我提起过你，嗯，不错，比他形容的还要优秀。”</p>

陈九没有回应，静静看着他。</p>

眼中战意渐起，气势磅礴。</p>

老人摆摆手无奈道：“不打，不打。”</p>

陈九愣了愣，指着自己挑眉反问道：“我都这副模样了，您老还怕？”</p>

老人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道：“唬我这么个老头子，好玩儿？你这小鬼，现在还搞藏拙这一套，当我不知道啊？！”</p>

说着说着，他有些恼怒，抬高嗓音道：“看似气机枯竭强弩之末，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可实际上呢，一气之长连破八门，裹挟滔天胸意而来，已渐有无敌之心，我这把老骨头拿什么跟你打？”</p>

顿了顿，他接着道：“最好的结果，我死，你废，没必要嘛。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养意的法子，可真够走钢丝的，一不留神就会跌落悬崖前功尽弃。啧啧，前所未闻呐。”</p>

陈九内心掀起波涛骇浪。</p>

仅一眼就把自己看穿，果真如此灵犀？</p>

还是有人给其指点迷津？</p>

他沉默了会，轻声道：“第二道门里，有两个二品，跟讲相声似的相互吹捧，都被我杀了。您与他们不同，是真正的世外高人。”</p>

老人指着自己鼻子牛气哄哄道：“老夫当年，半步宗师，与袁林死战一场后落败，跌入大师境。牢笼中二十载，再跌一境，至一品。”</p>

陈九笑了，说道：“还被关出骄傲来了，不愧是老前辈，脸皮厚度值得晚辈潜心钻研。”</p>

老人气得嘴角不自觉抽动两下，想想又作罢，没有吱声。</p>

陈九试探性问道：“真不打？”</p>

老人漫不经心道：“不打。反正我是没有打架的想法。至于你嘛，刚才以心觉观天下，想必也看出老夫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同样该卸劲才是。”</p>

“那我就换气了？”</p>

老人不再吱声。</p>

陈九盘腿坐下，平复体内暴躁不安、已经快要不受控制的气机。</p>

期间心神一直锁定着老人，小心提防。</p>

老人从始至终都安静坐着，没有出手的念头。</p>

一气重新流转，伤势翻涌同时显露，陈九七窍流血。</p>

他随手擦去，指着田地尽头的那扇门，问道：“那我走了？”</p>

老人淡淡道：“推开门，即回人间。”</p>

陈九绕路而行，避开老者离得远远的。</p>

“哎……”</p>

临近门处时，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叹息。</p>

他扭头回望。</p>

老人叹息过后，说道：“可惜了你那将成未成的无敌之心，本可以更进一步的。”</p>

陈九只当没听见，不作任何回应，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p>

草？！</p>

老人心中暗骂一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山中无岁月！”</p>

山中？</p>

果然是瀑布山里的那位！</p>

陈九如此想着，指尖出现一丝轻微颤动，眨眼功夫恢复如常，就要推门离去。</p>

我不乐意现在跟您打交道，拜拜。</p>

“混账小子！果然是发现不对劲了！还想跑？”</p>

话音未落完，人已至，苍老手掌扣在陈九胳膊上，另一只手薅住少年脖颈。</p>

等到二人重回农田上后，最后几个字才传入少年耳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