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夜啊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谢辞愣住几秒, 她细碎的发丝扫过他的眉梢。带点清淡的花香，他呼吸一紧，后颈上的皮肤不自觉绷紧。</p>

“真的好像发烧了啊.....”</p>

许呦没察觉到谢辞的异样, 又腾出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手背贴上去仔细感受。</p>

他乖乖站在那, 低眼, 深长的黑睫留住了点儿光，嘴角的笑意四散开来。</p>

越笑越停不住。</p>

许呦被他笑得莫名，“要去医院看看吗？”</p>

“现在都几点了。”谢辞无所谓的语气，把她的手腕扯下来, 握在手里。</p>

许呦转动着手腕，低头把手机拿出来看。</p>

快十点钟。</p>

这么晚，还是大年三十，医院也不知道关门了没有......</p>

还在原地纠结着，陈秀云就打来电话, 让她快点回去。</p>

这次母亲语气强硬了许多，许呦不好继续搪塞，连嗯几声答应。</p>

“你要回去了？”他问。</p>

许呦点头, “我妈妈在催了, 你也早点回家。”</p>

“行啊，我把你送回去。”</p>

这里离小区的路并不远，就几条街的距离。回去路上, 谢辞和她十指相握, 手心贴着手心。</p>

在保安室里取餐盒。老旧收音机传出吱吱嘎嘎的戏曲, 保安把保温盒从窗口里递给许呦，呵呵笑了一声，“这么晚还在外面呀。”</p>

许呦接过来, “快要回家了，爷爷你在看春节联欢晚会吗？”</p>

“在看在看。”</p>

小区保安是个年级有些大的爷爷，许呦有次听父母闲聊才知道，这个老爷子命苦，妻子早逝，儿子又不争气，喜好赌博，在外面欠下一屁股债。取了个媳妇也是个跋扈的，男的不争气，在外面找小三偷情被发现，女方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老爷子在家里待不下去，才在这种年纪出来做门卫。</p>

谢辞听许呦讲这些，表情无波无澜，忽然说：“哦...出轨啊。”</p>

又走了几步，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看着他：“今天你为什么一个人。”</p>

“...什么？”</p>

“大年三十怎么一个人过？”</p>

“我一直一个人啊。”</p>

她不解，就听到他说，“初中我就一个人住了。”</p>

“初中？！！”许呦错愕，以为谢辞在开玩笑，“为什么.......”</p>

“噢，和我爸吵架了。”他面色如常，话说的风轻云淡。</p>

“........”</p>

许呦敏感地察觉到谢辞情绪有点不对，不由想起上次在校长办公室，他被父亲打的那重重一巴掌。她直觉谢辞和家里肯定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她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何况作为外人，也不好多打听别人家事，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p>

他们静静走了大约有好几分钟，快到许呦住的楼下。</p>

她停下脚步，想了想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爸妈妈有什么矛盾，但是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毕竟是你父母....”</p>

“我妈早就和我爸不在一起了。”</p>

许呦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p>

谢辞说，“十二三岁吧，我爸出轨，我妈在我面前从二楼跳下去，摔到草坪上没死，后来从医院出来两个人就离婚了。我爸家里那个啊，比我就大几岁，很恶心。我妈和我爸离婚以后过几年就嫁了。”</p>

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在说别人的家事，和自己不相关一样。</p>

他桀骜不驯的青春期，对家庭和父母甚至学校都充满反叛感。不想在那个家里待着，于是就自己出来住。早恋、不学习、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女朋友也是谈了一个又一个，成为别人眼里不入流的小混混。</p>

许呦心一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她低下头，缓缓道了声，“对不起。”</p>

“什么对不起。”</p>

“我刚刚..不是故意跟你说的。”那个保安的事情。</p>

谢辞面色无波。</p>

“那个.....”许呦绞尽脑汁思索着，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p>

说什么都好像不对劲。</p>

“你上去吧。”谢辞手插在裤兜里，往后退了两步。</p>

许呦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楼下。</p>

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听到这些沉重的过往，想要说点什么，至少要谢辞现在别难过.....却还是开不了口，怕不论说到什么，都会不小心伤害他......</p>

犹豫了半晌，陈秀云又打了几个电话来催。</p>

许呦侧了身，接起来小声说：“妈妈我在楼下，马上就上去。”</p>

“你快一点，女孩子这么晚，别总是待在外面。”</p>

“我知道。”</p>

“还有多久？”</p>

“马上.....”</p>

“......”</p>

那边电话挂断。许呦把手机收起来，转过身看到谢辞。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拜拜。”</p>

许呦思考停滞，只能问：“你心情是不是很不好？”</p>

“没有。”他答。</p>

“真的吗？”</p>

“早就习惯了，你回家吧。”谢辞笑了一下。</p>

许呦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不放心道：“那你快点回家，跟我打电话。”</p>

“好。”他答应。</p>

“谢辞，你等等——”她神色犹豫，又叫住他。</p>

谢辞转头。</p>

“你.....”</p>

“我没事儿啊。”</p>

楼道里声控灯坏了，许呦在一片漆黑里慢慢摸索着上楼。走到第二楼，许呦的脚步顿住，手紧紧捏着旁边的扶手。</p>

----</p>

“——谢辞！”</p>

安静的小区里陡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女声，在这种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p>

靠在路灯下抽烟的人，动作一顿，头往旁边抬。</p>

许呦从不远处奔过来。</p>

她怕他走了，一路都跑得很急。</p>

刚刚上楼，许呦脑海里一直在想谢辞最后和她说再见之后，转身就走的模样，背影有点孤单落寞。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心里有种念头，不能让他一个人......</p>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p>

谢辞看到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指尖夹的烟落到地上。</p>

“谢、谢辞。”许呦终于到了他面前，气都没喘匀，一上一下地呼吸。</p>

她说不出话，干脆抱着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心脏抑制不住地乱跳。</p>

谢辞呆呆地怔忪在原地，忘了反应。</p>

许久。</p>

许呦仰起下巴，问：“你晚上一个人吗？”</p>

“嗯。”</p>

谢辞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出口的声音沙哑至极。</p>

“你怎么来的？”</p>

“开车。”</p>

“那你.....在车里等我，我先上去，等我爸爸妈妈睡了，我再跑下来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