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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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学校。”</p>

“你这样子怎么回学校啊？”</p>

谢辞盯着她的侧脸, 稍稍抬眉，“要不我现在带你回去找——”</p>

话音没落，许呦手里捏紧的手机又响起来。</p>

她低垂着目光,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p>

半晌。</p>

许呦吸了吸鼻子，咳嗽几声, 酝酿好声音, 假装若无其事地接通。</p>

她低低地喂了一声。</p>

付雪梨声音很焦急，忙忙问：“许呦你怎么老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p>

她那边背景声音很乱，很多人的讲话声混在一起。</p>

“没事啊..我...”许呦说完两个字, 又要哽咽。</p>

旁边谢辞一把拿过她的手机，放在自己耳边，“许呦跟我在一起，别操心了。”</p>

“你们现在在哪？！我刚刚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我他妈都快急死了。”</p>

付雪梨在电话里好一顿噼里啪啦。</p>

她刚刚本来想去自己找许呦, 奈何停车场的位置她也不是很熟悉，就找了谢辞去把许呦接回来。结果他一去就是半天，许呦没人影, 电话也打不通, 谢辞也是好半天没回来。</p>

然后没办法，她匆匆忙忙跑去停车场那准备自己去找，结果一出电梯门就被两个保镖拦住。</p>

付雪梨本来就着急, 被人挡住路更加暴躁, 她火气蹭蹭往上蹿, 大声质问：“你们干嘛，我找我朋友，快滚开！”</p>

两个保镖动作不让, 口里很礼貌解释：“不好意思小姐，里边在处理一点事情。”</p>

“处理什么？！！我朋友还在里面啊！”</p>

付雪梨和他们正周旋着，隐约听到空旷的停车场有几声微弱的哀嚎。</p>

她自己本来就是玩的人，知道事情不太对劲，就在原地不停狂打谢辞和许呦电话。</p>

打了大概有十几分钟，许呦电话才通。</p>

“我等会送她回学校。”谢辞不慌不忙回答，眼睛往旁边瞟。</p>

付雪梨大怒，几乎是吼出来的：“送你麻痹，你把许呦送回来，我自己陪她回学校。”</p>

谢辞啧一声，“我车都开路上了。”</p>

付雪梨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p>

“没出事啊。”</p>

“你当我傻？”</p>

付雪梨懒得和他废话，冷声道：“停车场怎么被人封了，里面在干什么？”</p>

谢辞不紧不慢，随口瞎编，半真半假：“哦，就我刚刚和许呦出来，碰到一群小混混发生了点冲突，他们人多我打不过，就带着她跑了，跑了之后我气不过打，电话给我哥让他带人下来和那群人交流交流啊，我现在准备送她回学校。”</p>

付雪梨：.......</p>

交流交流？</p>

“行，就这样吧。”谢辞不等她说话，直接掐断通话。</p>

挂了电话后，车里又是一片安静。</p>

谢辞单手弯曲，搭在车窗沿上。他手背顶着脑袋，低眼随意把玩许呦的手机。</p>

不知过多久，他忽然问了一句：“嗳，你没存我号码啊？”</p>

许呦转过头来，默默拿回自己手机。她眼神倦怠，声音沙哑着：“今天谢谢你。”</p>

顿了顿，许呦继续说：“别告诉雪梨。”</p>

“我刚刚不是没说么。”他答应。</p>

“也别告诉别人。”她补充。</p>

谢辞懒洋洋哼一声，他的头微微仰着，背靠着座椅，上下打量着她。</p>

许呦看着马路发着呆，眼泪没流了。可他觉得她心里肯定很难受。过了会，他翻开车里的小抽屉，从里面拿了几张一百元人民币。</p>

“等我啊。”他交待完就打开车门下车。</p>

许呦转头。</p>

车门彭地一声关上，车身猛地一震，连带着她的身子也一抖。</p>

他穿过马路，浑身上下脏兮兮地有灰，还有未干的血迹。谢辞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拐，头也不回，举起手里的车钥匙。</p>

许呦坐在车里，听见咔哒一声，车灯亮了亮。</p>

车子落了锁。</p>

几乎是同时，握在手里的手机一震，许呦拿起来，联系人‘谢辞’发来一条短信：</p>

——怕你跑了。</p>

谢辞没去多久就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T恤和两包湿纸巾。</p>

他上车，关门，丢了一包纸巾到许呦怀里。</p>

她坐在那，没一点动静，直到谢辞问：“要我亲自给你擦？”</p>

许呦鼻子莫名酸涩，说出的话也一哽，“我想早点，回学校。”</p>

“我知道。”他说。</p>

“我要回学校。”她又重复了一遍。</p>

谢辞真是被磨地一点脾气都没了。</p>

他低头拆开一包纸巾，抽了一张，边擦手指上的污渍边说：“现在六点半是吧，我八点钟准时把你送学校门口，成不成？”</p>

很安静，没人回话。</p>

谢辞又试探性地说：“ball ball you 啦？”</p>

车停在靠近人行道的地方，偶尔有散步的老人小孩经过，往车里投来好奇地目光。</p>

夜风穿过车厢，带着一阵凉爽。</p>

许呦坐在那，泪流完了，脑子却突然很安静。什么也想不到，就是一片空白。</p>

干涸的泪水在脸颊上，涩涩地皮肤发紧。</p>

许呦懒得再想什么，争什么。她默默把腿上那包薄荷绿的湿纸巾拿起来。</p>

谢辞趴在方向盘上，视线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下。直到确认她已经默许后，他才放松一笑，清清嗓子，“你头转过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p>

许呦静静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向车窗。</p>

另一侧车窗缓缓上升，到顶后，外界的嘈杂声被隔绝。</p>

他双手交叉，把上衣掀到头顶，精瘦的腰露出来，声音闷在里面，“头别偷偷转过来，占我便宜啊。”</p>

“知道了。”</p>

她慢吞吞地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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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到了夜晚格外热闹，霓虹灯闪着光亮，车流不息。</p>

他们顺着拥挤的人潮走，漫无目的地逛附近的夜市。</p>

卖首饰的两元杂货店流淌出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海鲜店，小面馆，路边摊上摆地烤面筋和羊肉串，许多不知名的食物香味混合在一起。</p>

许呦穿着宽大的黑色外套，拉链到底，完全包裹住她清瘦的身子。她安静地跟在谢辞身边，小口咬着手里红豆馅的面包。</p>

“你喜欢吃什么？”谢辞的黑色短发乱糟糟顶在头上，他手插在裤兜里，带着许呦自由散漫地到处乱逛。</p>

许呦咀嚼了两下，咽下口里的食物，轻声说：“我没胃口，吃这个就好了。”</p>

“就这你能饱？”谢辞低头打量她手里的东西，狐疑地说：“我家喂的小黄都比你吃得多。”</p>

“嗯。”她应了一声，没再说话。</p>

他们一路过去，走到夜市的一条小河边。</p>

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有各种小孩聚集在那做游戏，有卖糖人的老伯伯，也有年轻人坐在草地边聊天谈笑。</p>

谢辞眼睛乱瞟，突然看到一个地方。</p>

他挑眉，拉过许呦的手腕往那处挤。</p>

一块地摊上，面前黑压压一片人群，一多半都是大人带着小孩来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