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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宦官行了一礼便跑了进去，不多时被搀扶着的太子爽朗地笑着迎了出来，算是给足了顾怀面子：“之前你答应要来，孤还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今日终于在东宫见到你，孤倒是开心得紧。”</p>
他的身子好像更胖了些，脸上的肥肉堆积起来，让那笑意多了几分自然，顾怀也笑起来，上前见礼之后，便和太子一起到了一处偏殿。</p>
按道理来说，顾怀打着去内阁的名义进了宫城，却以武将身份跑来拜访太子，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已经够御史参上几本了，但如今陛下不想管朝廷的破事，内阁又是顾怀的义父杨溥说了算，所以两人都显然不太在意这些。</p>
但或许是心中都有芥蒂，寒暄几句之后，气氛便肉眼可见地冷了一些，太子端起茶杯，看了顾怀一眼，问道：</p>
“看来孤那日的一番话，多少起了些作用？”</p>
顾怀沉默片刻，笑道：“我如果说一点都没有想过，那当然是骗人的，中秋那天夜里，太子殿下的态度实在是很诚恳--起码是肉眼可见的诚恳，所以我回去想了一夜，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去努力，换个买家，自己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p>
“结论呢？”</p>
“结论是天刚亮赵轩就跑过来找我喝酒，喝多了就开始骂人，我让莫莫煮了两碗醒酒汤给他灌下去都止不住他的嘴，实在是烦人得很--但偏偏就是说不出来让他滚之类的话。”</p>
太子顿了顿：“所以是拒绝？”</p>
他有些费力地放下茶杯，刚刚伪装出来的笑意浅淡了许多：“方不方便孤问一些问题？”</p>
“太子殿下请说。”</p>
“你认识赵轩，跟认识我，哪个更早一些？”</p>
顾怀想了想：“其实都差不多，在遇见太子殿下之前，其实我只和赵轩见过几面，但没说过话。”</p>
“除了张承那件事之外，孤可曾得罪过你？”</p>
“这个确实没有，或者说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太子殿下得罪的地方。”</p>
“那么，孤就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太子脸上露出疑惑，“到底是孤与你政见不合，还是与你有什么往日仇怨，甚至是杨溥对孤有什么成见，才导致你我始终走不到一条路上？”</p>
顾怀沉默片刻，叹息道：“其实...说实话，无论是你和赵轩谁当皇帝，其实我都不在意；什么政见什么成见之类的，在我看来都不重要，因为我一开始的目标，真的仅仅只是当个有钱人--有钱是为了得闲，由此可见我实在是不喜欢掺和这些破事。”</p>
“那么，为什么？”</p>
顾怀想了许久，才开口道：“大概...是赵轩看起来比较顺眼一些？”</p>
偏殿里一时陷入死寂，过了片刻，太子才摇了摇头：“顾怀，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奚落孤？你知不知道，说完这些话，你我之间就真的只剩不死不休了。”</p>
顾怀没有回答，而急促的脚步声则是打断了太子接下来的狠话，一道身影火急火燎地冲入偏殿，不待太子询问，就慌张喊道：“殿下，不好了！后宫有人报信，陛下...驾崩了！”</p>
太子一愣，随即没用人搀扶也站起身子，带动一旁的茶几猛地倒地，他正欲叫人，却见顾怀也站了起来，挡在了对面，轻声说道：</p>
“现在，太子殿下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一趟东宫了么？”</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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