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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点水，别太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p>
李府正厅，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的李明珠让下人给莫莫拿来水杯，轻声开口：“他会不会只是回来得晚一些？”</p>
莫莫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水，找了一路确实有点渴，听见李明珠这样问，她摇摇头：</p>
“不会，顾怀...少爷一定会先跟我说，我也去了很多地方，找不到他。”</p>
“他有没有什么友人？也许只是有宴请...”</p>
“少爷没有朋友。”</p>
“他有没有常去的地方？我可以让人去找。”</p>
“少爷上完课就会回来。”</p>
李明珠有些疲惫地轻抚额头，有些茫然。</p>
所以所谓的失踪，其实只是几个时辰不见人影？可看到小侍女小小的、认真的脸，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让府上的下人去附近找找，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他，实在找不到，就遣人去报官...就不用惊动老夫人了。”</p>
从入夜开始，这还是第一个真正正视了小侍女的话，并做出帮助的人。</p>
下人跑去传话，正厅里陷入沉默，小侍女小口地喝着水，青布裹着的柴刀背在背上，上好油调好弦的弓斜跨在肩头，衬着她小小的身体显得有一点滑稽。</p>
李明珠看着这身古怪的打扮，想了想，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些？”</p>
“用得上。”</p>
“从益州过来的路很危险么？”</p>
“很危险。”</p>
小侍女一如既往地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多说话，好在李明珠也并不觉得一个赘婿的侍女这么说话是种冒犯：</p>
“你家少爷...你是从小就伺候他么？”</p>
“不是，”提起顾怀，小侍女的话多了些，“我是少爷捡来的。”</p>
“捡来的？”</p>
“在浙北那边，少爷在死人堆里看到了我，”莫莫有些散乱的前额发盖住了眸子，“他就带着我到了这里。”</p>
“他是一个人走到浙北的？”</p>
“是。”</p>
李明珠沉默想来，想象着那个书生独自跋涉千里路，满身风尘地到了兵荒马乱的浙北，然后在路边捡到了个小小的侍女，又走过了漫漫的群山和平原，蹚过大江大河，才看到了苏州城的城门。</p>
然后便独自居住在那栋小楼里，每天在书院和小楼之间来回，和自己的小侍女两个人相依为命，连个朋友或者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p>
这些时日实在太忙，忙到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此刻听完这些话，她突然开始扪心自问，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p>
他是个读书人，哪怕才学有限，老实木讷，但为人看来是不错的，不会结交狐朋狗友，也不会靠着李府的名声往苏州城士子圈子凑，捡到的小侍女都会为了他不确定的失踪背着刀弓到处寻觅，如果不是那纸婚约，也许他会娶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在益州那个地方安稳的活着，何必来到苏州城受这些委屈？</p>
再想到刚才那些下人们的闲言碎语，李明珠有些黯然下来，她有心想再多问问，但想到顾怀现在还下落不明，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p>
只是开始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p>
桌子的轻微移动声响起，小侍女放下没了茶水的茶杯，礼貌地道谢，然后便准备离开。</p>
“你可以在这里等着消息，找的人已经很多了。”</p>
“还能再多我一个。”</p>
“毫无头绪地找也不是什么办法，”李明珠想了想，“你家少爷...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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