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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灯无月不娱人,</p>
有月无灯不算春。</p>
春到人间人似玉,</p>
灯烧月下月如银。</p>
正月十五,月圆夜,江城内彩灯满街,佳人才子依桥而坐,官家文人对酒当歌。</p>
舞乐之音如风般游荡,充斥整个街城。</p>
城西灯柳街头的玉音楼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站在顶楼的廊道旁,看着街下如此繁荣景色,倒是显得有些淡然。</p>
“徐爷爷,听说江城主曾是位军功显赫的武将,没想到对这文人墨客的节日,竟也如此上心。”身穿青色绸衫的唐舒看着江城如此景象,兴致缺缺。</p>
唐舒虽身材高挑,但面容稍显稚嫩,不过及笄之年。</p>
她身旁一身素衣的徐尘眉眼带笑,说道:“姓江的年轻时在军营中倒是名声赫赫,不过在此闲城养尊处优三十多年,喜恶有所变化,倒也正常。”</p>
“……”</p>
两人闲谈之际,一阵悠扬的笛声打扰了此刻桥街上的热闹。</p>
鼎沸之声戛然而止,那些施以粉黛的富家小姐,风度翩翩的书生文客,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攀谈。</p>
整个江城皆知,此笛乐一起,必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要出现了。</p>
笛声由远至近,城河以西,一条装饰华丽的船只缓缓而来。</p>
身穿素裙,面容姣好的少女站于船头吹笛,素裙随风而动,与此时街景倒是尤为相称。</p>
两名江湖装扮的刀客站在船只两侧,看其身形气势,绝不是普通的江湖草猛。</p>
而那一身白衣,坐姿慵懒的俊俏少年郎,就坐在船只中央,一边吃着身旁丫鬟递来的樱桃,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p>
“是他?”</p>
徐尘点了点头,眼中笑意更浓。</p>
唐舒生于帝都,俊俏绝美的少年郎倒是也见的不少,不过这位江城三少主生的确实清新脱俗,怪不得他的皮相画卷,都卖到了千里迢迢的帝都街巷。</p>
“小姐对他可还满意?”</p>
“下旨赐的婚,我满不满意又有何重要。”</p>
唐舒的语气满是无奈,但眼睛在那白衣少年的身上却是如何也移不开了。</p>
毕竟十五的年纪,对于美好的事物,总归是有些向往。</p>
然而那白衣少年郎的下个举动却是令唐舒对他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p>
只见他将口中桃胡吐进河溪,随即将一旁丫鬟揽入怀中,丝毫不顾及对其观望的江城子民。</p>
然而对方如此不雅举动,却使得街道两侧的女子掩面轻羞,眼中却是对白衣少年怀中的丫鬟嫉妒不已。</p>
“难不成这个江宇辰,真如传闻那样,是个纨绔?”</p>
徐尘轻抚胡须,眼露笑意:“小姐,市井巷弄间的传闻有真有假,不可全信,更何况他出生高贵,心智眼界必然异于常人,或许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想让世人看到的样子。”</p>
唐舒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原因,突然就对这姓江的少年没了兴趣。</p>
比起心机深沉之人,她倒是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纨绔子弟。</p>
“小姐,可看出这少城主身边护卫的深浅?”</p>
唐舒想了想,说道:“既然徐爷爷这么问我,那两名佩刀的江湖侍卫,定然只是花架子。”</p>
“中等武人,体魄底子还成,算不得花架子,在帝都请他们做护卫,每月最少百两的供奉。”</p>
“嗯……难道是那个吹笛的小姑娘,还是那个矮瘦的船夫?”</p>
徐尘轻轻摇了摇头:“他们都只是普通人。”</p>
“那就只剩那个丫鬟了!”</p>
“这丫鬟不简单,先不说她拥有上等体魄,筋骨资质也属上乘,而她的衣服里,更是藏了百余根的毒针,想必应该是雷花门的弟子。”</p>
“在帝都,请这么个丫鬟,得花多少的供奉?”</p>
徐尘稍微想了想,答道:“三千两,应该够了。”</p>
“帝都精卫军每年的粮饷也不过是这些钱,难不成这丫鬟抵得过三千精卫军?”</p>
“江湖人替官家办差,都是明码标价,不止帝都,三州九城之地,皆是如此。”</p>
一阵有些不合时宜的暖风吹过街城,满街的花灯瞬间灭了大半,整个城西街道立即暗淡些许。</p>
“有杀意。”徐尘将视线看向街尾,他那原本漆黑的瞳孔已然散发出白灼的光雾。</p>
庆幸的是,这般浓郁的杀意,并非是冲着自己和小姐来的。</p>
一道身披灰袍的身影从城街尽头而来,原本拥挤的街道,不约而同的为其让开一条道路。</p>
这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太过奇特,倒并非是臭,却无法用言语表达,可只要一靠近,这种味道钻进鼻子,就会让人莫名联想到死亡,不禁心生恐惧。</p>
徐尘眼中散发的雾气越来越浓,紧紧的盯着街道下的灰袍神秘人:“我看不出此人的深浅。”</p>
唐舒一惊,她打小就跟在徐爷爷的身边,自然明白徐爷爷这双眼睛的能耐,六重体魄一眼便识。</p>
如今徐尘说自己看不出来人深浅,显然对方的体魄已经超越了六重境界。</p>
唐舒越想越觉得心惊,毕竟三州之地,皆为凡驱,能达到体魄第六重的境界已是极限,不提那些隐世高人,被官家记录在册的也不过十人之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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