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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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化二十年冬，京城。</p>

纷纷扬扬连续下了好几日的大雪终于在昨晚停了，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p>

占地颇广的苏府内，一名打扮体面的管事婆子，顾不得地上的湿滑，脚步匆匆地穿过二门，急步走进一处庄重的院落。</p>

门口早有一个大丫环吉祥正在翘首以待，看到那婆子走近，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旁边机灵的小丫环赶紧挑起靛青色厚毡帘子。</p>

那婆子进得屋内，一阵融融的暖意扑面而来，让她几乎要冻僵的身子瞬间暖和起来。</p>

不待她回过神，一个略显苍老却颇为威严的声音响起。</p>

“钱妈妈，人……接来了吗？”</p>

钱妈妈慌忙躬身回道：“回老夫人，人是相爷亲自去接回来的，现下正在前院。相爷怕您着急，就遣老奴先来回禀您一声儿。一会儿相爷就会带着人过来德寿堂了。”</p>

钱妈妈小心地回完话，方敢抬头看向前方。</p>

这是一间布置的颇为奢华舒适的房间，屋内四角都放置着鎏金炭盆，上好的银丝炭燃的正旺，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屋内却温暖如春。</p>

屋子正中立着一个金刚手佛陀黄铜暖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青烟。</p>

此刻屋里或坐或站的人，有十来个。</p>

上首一张罗汉床上，坐着一位头戴金银双喜纹深色抹额，身穿绛红色金银刻丝对襟褙子的老妇人。</p>

她手中一串碧绿的翡翠佛珠，正在轻轻地捻动，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眸子依旧明亮锐利。</p>

看到她微微颔首，钱妈妈挪动身子，悄悄地站在了旁边。</p>

老夫人下首左边，坐着两名珠环翠绕的美妇。</p>

其中一个双眼红肿，正在拿着帕子不断拭泪，另外一个在旁边轻声劝慰。</p>

右边坐着一个体态丰腴，年约三十四五的妇人。她瞧了一眼正在哭泣的美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她向上首看了一眼，假装拿帕子捂嘴咳嗽，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笑意。</p>

屋中还有四五名少女，四个正围绕在老夫人和三个夫人周围。</p>

临窗的一张蝙蝠流云乌木桌旁，坐着一名身穿玫瑰金镶玫红厚绸灰鼠袄子的少女。</p>

那少女年约十四五，一张润白的小脸上，纤长的睫毛下盖着一双澄澈的大眼，高挺的鼻梁，樱粉的唇瓣，梳着简单的双平髻。</p>

随着钱妈妈的回话，屋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她的身上。</p>

她却似全无所觉，只是一手撑着脸颊，垂着眼睑安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老夫人看了一眼临窗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再看看下首眼睛红肿的美妇，皱了下眉，她淡淡开口：“老大媳妇，你已经哭了几天了，这事情是只要哭就能解决的吗？”</p>

那美妇，也就是苏府的大夫人卢氏，手中握着帕子，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哽咽，“母亲，儿媳膝下只这一个女儿，自小千娇万宠的，怎么……怎么会是假的呢！”</p>

她眼中迅速涌出热泪，却看到婆母皱的更紧的眉头，用帕子紧紧地捂住嘴，无声地哭泣。</p>

她于子嗣上甚是艰难，成婚十几载，只得了一个女儿，自是如珠如宝，心肝肉般地养大。哪知晴天霹雳，她当眼珠子般疼爱的女儿，竟然是被掉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