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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敏厉声呵斥道:“我都这样了,要你有什么用处?是不是到了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p>

“咳咳咳……”</p>

许是太激动,许是风寒未愈,张敏敏说到这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就连背脊都弓着了。</p>

巧芝吓了一跳,忙上去扶张敏敏。</p>

张敏敏红着脸,一边咳嗽,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巧芝,问道:“你到底听不听话?”</p>

“……”</p>

巧芝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帮张敏敏抚摸背脊,一边啜泣道:“奴婢……奴婢不想离开娘娘……”</p>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p>

“……”</p>

最后,啜泣声中,巧芝妥协了。</p>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那奴婢嫁人以后,还能进宫服侍娘娘吗?奴婢让柳参将在皇城附近买一座宅子!”</p>

“这样,这样奴婢就能经常进宫来了!”</p>

此事宫中早有先例。</p>

有些主仆关系好的,或是嫁了宫中的侍卫、太医什么的,成婚后便作为“嬷嬷”的身份,回宫继续伺候旧主。</p>

这自然是少数,例如桂嬷嬷和从前先皇后宫里的周嬷嬷,她们便是一辈子都没有嫁人的那种。</p>

“……”</p>

张敏敏叹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p>

她知道,她不答允的话,巧芝也不会在明日出宫的。</p>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p>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巧芝陪着张敏敏一起在长乐宫里度过了这一天,直到晚上,外头逐渐有焰火声响起了,张敏敏才懒懒地让巧芝先回去。</p>

临走前,巧芝有些不放心,回头去看张敏敏。</p>

“娘娘,今晚不让奴婢陪您守夜了吗?大过年的呢……”</p>

巧芝也不是傻子。</p>

张敏敏今个儿从乾元宫回来以后就很不对劲,她不敢问,只想一直待在张敏敏的身边。</p>

“不守夜了。”</p>

张敏敏打了个哈欠,说道:“过年,是要一家团圆的。现在我就自己一个人,守什么呢?你也陪了我一天了,回去歇着吧。”</p>

如此一来,巧芝也无言以对,只好颔首回去,她一步三回头,可惜张敏敏并未给她眼神。</p>

张敏敏只是枯坐在贵妃榻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p>

她仿佛是在看那些绚烂的烟花,可实际上,张敏敏的眼神空洞无比,那烟花再美丽,也入不了她的眼睛。</p>

“要到新年了呀。”</p>

过了许久,她喃喃了一句,走到桌台边上,从某个抽屉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瓶子来,走到床榻上。</p>

还是在新年之前结束这一切吧。</p>

第二天清晨,恰巧是大年初一。</p>

宫里人都在一声惊叫当中,惊醒了过来,这声音是从长乐宫传来的,惊叫的人,是巧芝。</p>

她今日本来是要离宫的,临走之前,她还是想来看看自家娘娘,她在门口喊了两声,屋子里却没有动静。</p>

她还以为张敏敏正睡着呢,本来是想先走的,却忽而感觉到内心一阵浓浓的心悸感传来。</p>

“娘娘!”</p>

她再顾不得手里抱着的匣子,转身飞奔进屋。</p>

张敏敏怎么摇,也摇不醒。</p>

巧芝哭着喊着,希望自家娘娘能再看她一眼,喊她一声,可惜已经做不到了。</p>

“娘娘,娘娘……”</p>

她恍惚记起张敏敏刚被降位,她还唤张敏敏娘娘时候的场景。</p>

“傻丫头,我已经不是娘娘了。那些人,跟乌鸡眼似的盯着我,你这一喊错,说不定又要责罚你了。”</p>

张敏敏语气淡淡,却是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p>

她满不在乎,扬起下巴,骄傲道:“奴婢不管。在奴婢心里,娘娘永远是娘娘,永远是主子。”</p>

这一点,就跟她六岁时,便跟着张敏敏的想法一样,不会变。</p>

那时候她年纪小又瘦,总是被人欺负,有一回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张敏敏救了她,张敏敏跟仙女一样,给了她人生所有的希望。</p>

她要一直陪着娘娘,陪着她的主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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