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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并没有注意到雪莉的目光,眼睫微垂,神色淡淡,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局。</p>

很快诺拉的一个小兵就被吃掉了,雪莉将它拿下棋盘,诺拉看了那个小兵一眼,视线重新回到了棋盘上。</p>

缴获的棋子在手中把玩着,与其说下棋,不如说雪莉现在一大半的精力都放在诺拉的身上。</p>

诺拉这几天一直不跟人说话,像一个陷入沉思的洋娃娃,除了基本的吃睡,诺拉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走神。</p>

雪莉不能逼迫诺拉硬要去说些什么,只能试着用了一些安神和助眠的香薰,起码在生理上能让诺拉好受点儿。</p>

但现在诺拉终于有了别的动作和别的交流,雪莉知道这是很关键很关键的转折点,雪莉没有办法不在意。</p>

刚拿掉诺拉的一个小兵,雪莉的骑士就落入了诺拉的圈套,被诺拉吃掉了。</p>

诺拉将它拿下棋盘,雪莉微微定了定神。</p>

不能让诺拉觉得在下棋上被敷衍了,雪莉将一部分精力转移到了棋盘上。</p>

乘胜追击逼近了诺拉的城堡,诺拉放弃了那颗棋子,反而一口气将雪莉逼到了困境。</p>

最终,黑王被诺拉拿走,整局棋结束了,以诺拉的压倒性胜利告终。</p>

雪莉将手中把玩的棋子放下,托腮看着诺拉,浅浅地微笑着:“你赢了,亲爱的。”</p>

诺拉赢得很精彩,雪莉承认,就算是自己全神贯注与诺拉对弈,诺拉最终也会险胜自己一步。</p>

但说实话,雪莉有点儿摸不准,这是否是诺拉想要的结果。</p>

棋盘上黑棋只剩寥寥几个,诺拉的棋子也不剩多少了,稀稀拉拉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p>

诺拉把那些被踢出棋局的白棋都拿了回来,攥在了手里。</p>

“……”</p>

“我赢了。”</p>

诺拉说。</p>

雪莉在看着她,但是诺拉只是在看着棋盘,神色也没有特别的波动。</p>

雪莉耐心地等待着,她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个转折点很快就会到来了,要么彻底崩溃,要么摆脱一切重新站起来。</p>

沉默了好久,诺拉终于说。</p>

“我牺牲了很多人,赢取了胜利。”</p>

雪莉的动作一顿,终于明白了诺拉面前这局棋的意义。</p>

虽然诺拉赢了,但场上剩余的白棋已经没有几颗,小兵、骑士、城堡,各种各样的人前赴后继,在这场战争中被踢出了棋局,牺牲了。</p>

想要一颗棋子都不放弃,是绝对赢不了的。</p>

胜利必然伴随着死亡。</p>

雪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诺拉,诺拉抬起眼睛,对上了雪莉的目光。</p>

雪莉这才开口。</p>

“你的每一枚棋子都准备好了为最终的胜利而献身,他们不会后悔。”</p>

诺拉注意到雪莉用的是“they”。</p>

“他们在等你凯旋。”</p>

“……”</p>

诺拉慢慢攥紧了掌心中剩下的棋子,她知道的。</p>

她一直都知道的。</p>

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要继续走下去,即便孤身一人,也要背负着痛苦,背负着亲人的性命,背负着维克多家族的荣誉,义无反顾,永不回头地在这条路上一步步走下去。</p>

“你不是一个人,亲爱的。”</p>

雪莉向诺拉伸出了手。</p>

雪莉当然是无神论者,枪口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在硝烟和子弹中舞蹈,雪莉从来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灵魂。</p>

但那个家伙,多年前的挚友,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p>

——愿我的灵魂保佑你,能永远走下去,雪莉……</p>

“他们的灵魂会保佑你,永远走下去。”</p>

雪莉浅绿色的眼瞳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p>

诺拉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很用力,连眼眶都憋红了一圈。</p>

就这样看着雪莉,诺拉好久好久,才能哽咽着说出话来。</p>

“我会的。”</p>

诺拉哽咽但坚定地说。</p>

“我一定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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