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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到试衣间去换一件挑好的毛衣，诺拉和雷克斯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等。</p>
诺拉伸直了腿，两只脚搭在一起，晃晃悠悠的，雷克斯听见她在愉悦地哼歌。</p>
“……为什么这么高兴？”</p>
雷克斯问。</p>
“你不是心情也很不错吗？”</p>
诺拉没有回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唐安在的那个试衣间，湖水一样的眼睛里荡漾着温柔。</p>
“唐安变了很多，你也感觉到了吧，”诺拉轻声说，“她真的很厉害。”</p>
“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坚强的人。”</p>
“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p>
“咔哒”一声，试衣间的门开了，诺拉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唐安招手。</p>
“这边！让我看看！”</p>
唐安穿着那件新的条纹毛衣，扭头看见了朝自己跑过来的诺拉。</p>
唐安张开手臂，诺拉扑进了她怀里。</p>
“这个颜色真好看，”诺拉围着唐安打转，“还是你喜欢刚才那件？”</p>
“嗯……我不知道。”</p>
唐安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实话实说。</p>
两人盯着一件毛衣讨论了很久，诺拉拉着唐安的衣袖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唐安间或回两句话。</p>
雷克斯倚着椅背安静地看着这副场面。</p>
“……”</p>
诺拉说得对，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p>
但是，雷克斯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p>
自己贪婪地渴望片刻的和平和宁静，可敌人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最重要的是，唐安也并不畏惧战斗和死亡。</p>
诺拉把刚才的那一件拿过来，在唐安身上比划了一下，扭头去问雷克斯。</p>
“这两件哪个好看？”</p>
雷克斯回过神来。</p>
唐安也顺着诺拉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雷克斯的视线交汇。</p>
“……”</p>
雷克斯看了一眼两件颜色略有不同的毛衣，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下。</p>
“不知道，我给不出好的建议。”</p>
其实雷克斯下意识的想法是，那件黑色的会更耐脏一些，但雷克斯没说。</p>
就这样吧，唐安不应该被这些束缚住。</p>
谁又知道这些衣裳到底能穿多久呢。</p>
可能下一秒就溅满了鲜血。</p>
“两件都买怎么样？”</p>
诺拉问。</p>
唐安翻看一下毛衣上的价签，摇了摇头。</p>
“我的工资不适合买两件。”</p>
两人在商场逛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买了几件即将入冬需要穿的衣物，唐安自己支付了全部的费用。</p>
就诺拉和雷克斯的存款来讲，把这家商场的全部奢侈品买下来都不是问题，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认认真真陪着唐安挑衣服，等着唐安自己结账。</p>
柜台小姐将打包好的衣服和那张卡还给自己的时候，唐安拿着那张卡，心里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胸口很闷很热。</p>
这是自己长这么大自己买的第一件东西。</p>
“……”</p>
唐安认真地将自己的卡收好，这是很贵重的礼物。</p>
扭过头去，唐安看到雷克斯站在商场门口等自己。</p>
“诺拉呢？”</p>
唐安走过去。</p>
雷克斯扬了扬下巴，示意外面小店前正在排队买糖果和巧克力的诺拉。</p>
天已经有些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唐安在看那些璀璨的灯光，而雷克斯在看她。</p>
要是能这么一直下去就好了。</p>
雷克斯抬起眼睛，顺着唐安的目光看向那些璀璨绚丽的灯光，再次默默地想。</p>
“高兴吗？”</p>
雷克斯问。</p>
唐安用力点了点头。</p>
“……”雷克斯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应该会喜欢……”</p>
说到一半，雷克斯卡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道：“你知道，留在布尔曼是不会有这样的未来的。”</p>
“是的。”</p>
唐安回答。</p>
雷克斯侧首看过去，唐安正好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汇。</p>
“我本来应该是怕死的，”唐安攥紧了手里的手提袋，小声却认真地说，“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怕了。”</p>
因为有了更重要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去付出生命。</p>
今天的一切，或者说布尔曼里的一切，都会指引自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p>
因为有了这一切，唐安不再畏惧伤痛和死亡。</p>
“……”</p>
雷克斯看着那双倒映着灯火的黑眼睛，喉咙滚动了一下。</p>
天哪，要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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