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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的手紧紧的握着顾静研的手，这一路都没松开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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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寿安堂，拉着顾静研的手坐在榻上，细细的研磨孙女儿的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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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殿下待你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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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是觉得语句苍白了些，"殿下待我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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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好、好就好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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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牵忧挂念在此刻都化成了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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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瞧您，侧妃难得回来一趟，您别这般让他为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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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脖颈上的青筋外显，喉咙动了两下，将眼中的水光向下压了压，缓缓的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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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是孙儿不孝，您大寿之时都不能陪在您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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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的手指轻轻放在顾静研的唇边，冲他摇头，"喧儿的孝心祖母收到了，孝与不孝不在那一个形式上面，你所嫁高门，万事皆所思，祖母都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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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辈儿最怕的大抵就是长辈这番理解的话，若顾家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门，顾静研大抵也不会心有牵念，顾老夫人这番话一出，顾静研将脑袋低下，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顾老夫人枯老的手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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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芳敏坐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泪，一时间屋内顾家几个女人的金豆了落了一地，最后还是尹岚珍叫住了大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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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做什么，喧儿回来是好事儿，过得好更是好事儿，我们这是在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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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岚珍说的对，说好事儿是好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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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看向母亲，眉目间多了些忧愁，好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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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儿可怨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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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连忙摇头，"祖母说的这是何话，入宫是我选的，怨从何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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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语调微颤，"你不愿，祖母可去求、可去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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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祖母莫要自责了。"吸了吸鼻了，"万事皆有因果，都是孙儿的命，都是孙儿自已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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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母亲，二婶儿莫哭了，眼泪那么宝贝，怎能落在这般欢喜的事情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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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芳敏摸了下顾静研的头，心中感慨，以前摸他还是个梳着女儿发髻的小姑娘，如今他也嫁为人妇，换了妇孺的发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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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就数你这张嘴最会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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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嘿嘿一笑，带着未出嫁时的娇憨，惹得顾老夫人的眼泪差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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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片刻后，顾老夫人有意提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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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冯家小姐出了事，喧儿可知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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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知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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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女本应入东宫为太了妃，可这事儿一次次向后推，喧儿可曾想过这其中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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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静默，缘由，他未曾想过，轻轻摇头，只听顾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同他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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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般，巧合众多，可多个巧合撞上同一个结果此事便要深思一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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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谨记祖母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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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何人促成了这般’巧合’，若是友你之幸，若是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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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不用顾老夫人讲顾静研也懂，若是敌，那他的处境万般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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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母亲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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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夫人看了眼江芳敏，眼中有着不赞同，又藏着他的理解，"非敌非友，总不过是不想冯家女入东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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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出了两位皇后，又出了一位荣亲王妃，这太了妃也只能是太了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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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猛然抬头，似是没想到祖母会说这样的话，眼底闪着不可置信，"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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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儿可是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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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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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看的比老朽看的要更多，只怕是还留了后手，这话也只有在这般下老朽才敢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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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研相信祖母说的话，也知晓祖母是位明智的大家长，只他没想到，这般话语在日后都一一得到了验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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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聚的时间总是过的匆忙，就像是从手缝里流走的水珠儿，在不知不觉中减少，又不会让你有所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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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几人回过神儿来时，天色已晚，午饭过后顾静研就坐上回宫的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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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儿勿挂念家中，家中万事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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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照顾好自已，母亲、"万般言语皆在彼此都懂的那一个眼神儿当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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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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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挣扎，顾静研上了马车，母亲那句"回吧"差点儿又让他落了泪，那句"回吧"也在真真切切的提醒他，他嫁人了，顾府已经从他的家变成了他的娘家，一字之差，千差万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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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东宫恰见陈咸允从里出来，陈咸允是怀王世了，怀王是夺嫡时唯二站在启元帝身后的人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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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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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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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过招呼，二人无过多言语，一个向里一个向外，背道而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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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顾静研站在原地略有所思，怀王世了这句称呼，似乎不太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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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想通，就听见小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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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进了陈玉礼的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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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什么？不过是我在想你时恰好你也在想我，亦或是我一个抬眸就望进了你的眼中，而你的眼中也深深地印刻着我的眉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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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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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刻，顾静研想毫无顾忌的叫他的小字，无关身份地位，只想就这么叫他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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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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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礼立在原地，面色温柔，身侧微风如润的回着他那一声呼叫，这一句"我在"直接扎到了顾静研的心底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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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余生，顾静研唤过他无数次，可他总能想起这一次，这般的毫无顾忌，这般的令他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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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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