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老板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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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烦恼，同时也理解了曾经同样被这群女孩子骚扰的白老板，当时是一种怎样无奈的心情。</p>

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把这群小娘们都赶走？</p>

茗香缩进了柜台下冥思苦想，然后，她出去溜达了一圈，嘴里便叼上了一只肥硕的老鼠，大摇大摆的回到酒馆，看到向白老板示好的姑娘，便叼着老鼠献宝一般的凑过去，大有把老鼠丢到她们身上以示讨好的架势，直吓得哪些姑娘连蹦带跳的跑了。</p>

茗香的这一招确实震慑了不少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然遇到胆子大的，敢空手捶老鼠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了自己霸气无匹的一幕之后，也觉得丢了面子，不大敢往酒馆跑了。</p>

猫儿抓老鼠这是本分，向主子献宝这也是常有的事，小姑娘们趁机向白老板告状，白老板不仅压根不搭理，还接二连三的在伙食上给予茗香奖励，这让茗香很是自豪的认为，白老板对自己保护自己的猫奴行为很是感动。</p>

你供我吃住，我护你周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p>

茗香由此试探出白老板是真的懒得应付那些纠缠的女人，索性连老鼠都免了，直接露出自己的尖牙利爪，谁让白老板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就主动跳过去哈谁。</p>

她自己觉得，有自己护着，白老板肯定不能够再被谁占去了便宜，于是整日趾高气昂，在店里来来回回的巡视，颇有老虎巡山的威风。而自从她不再碰老鼠并严格保持了干净之后，她睡觉的地方也正式挪到了白老板床上，从床脚到床头，一步步的钻进了白老板的被窝。</p>

有人疼的猫着实是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啊。</p>

茗香对目前的生活很是满足，她呆在这酒馆的半年里，足足把自己养胖了一大圈，虽然遭到了昔日同伴们的嘲笑，但她十分的不在乎。</p>

自由算什么，尊严算什么，比得上这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的满足吗？</p>

畜生就是畜生，完全不懂得利用人类来伺候自己。</p>

呵！妖怪是不需要和猫一般见识的。</p>

秋日的暖阳晒在屋顶上，茗香平铺开来，把自己摊成了一张猫毯，懒洋洋得沐浴阳光。白老板今天去给别人张罗喜宴，新娘好像还曾经追求过他。想到那姑娘被她挠了一爪子之后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终于又战胜了一个敌人，骄傲的同时又有些无敌一般的寂寞。</p>

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连只猫都搞不定，还想搞定本猫的男人，做梦去吧。</p>

茗香打了个哈欠，渐渐的睡了过去。酒馆外跑来了几个小孩子，左右看看没人，掏出弹弓便往茗香身上招呼过去。</p>

“让你挠我姐姐！”为首的孩子咬牙切齿的弹出了石子，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发动了攻击。</p>

石子正中茗香的屁股，她嗷呜一声弹了起来，嗖得藏在了屋顶晒着的萝卜后，探头一看，居然是这几个小崽子。</p>

怎么着，来给你们的姐姐报仇来了？你们的姐姐我都不怕，还怕你们几个小不点？</p>

茗香杀气腾腾的磨着爪子，浑身的毛在呜呜声中迅速炸开，嗖得蹿了出去，从屋顶跃至屋旁的树梢，又顺着树枝向孩子们扑了过去，橘色的身形快得像是一道残影，孩子们的弹弓还来不及瞄准，便被茗香张牙舞爪的扑倒在了地上。</p>

“竟然敢打你猫祖宗！”茗香嗷呜嗷呜的连挠了好几爪子，直把身下的孩子挠得边哭边打滚。</p>

一旁别的孩子吓坏了，连哭带叫的跑了一大半，只剩一个勉强镇静的，捡了石子举起弹弓，大叫着弹了出去。</p>

茗香被弹中了一下，扭头又朝那孩子扑了过去，那孩子惊慌后退之时，手中的弹弓弹出去，居然不偏不斜的打中了茗香的一只眼睛。</p>

她嗷得一声尖叫，扑了个空，疼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甩出了几滴血水。孩子们见她受了伤，竟捡起大石头砸了过去。茗香被接连砸中，骨头断了好几根，挣扎着想要逃走，没跑出几步，便被一只手揪着脖子提了起来。</p>

她浑身剧痛，眼睛也看不见，听到一个女人呵斥那些孩子，说道：“白大哥的猫你们也敢打？！”</p>

孩子们吸着鼻子哭喊道：“它挠我姐姐！还挠我！你看它把我挠的！”</p>

女人看到孩子们手臂上脸上被猫爪子挠出的血痕，啧啧两声，将茗香提起来看了看，嫌恶道：“这本就是只野猫，凶得很。真不知道白大哥为什么要养着它。”她把茗香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猫毛，说道：“白大哥疼这只猫可是疼的紧，你姐姐被它挠了，跑去告状还被数落了一通。若是让白大哥知道你们打伤了他的猫，有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好看的。”</p>

孩子们抽抽搭搭的说道：“他知道便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p>

女子呵呵笑道：“白大哥手艺好，这君山里里外外谁不爱喝他家的酒？尤其是你们几个的爹。回头白大哥一生气，向你们的爹告上一状，直接不卖酒给你们爹了，你说你们的爹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p>

小孩子们一哆嗦，看着地上被摔得半死不活的不茗香，面面相觑，果然不知该怎么收场了。</p>

“行了，就当我不知道这回事，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女人说完，轻瞥了茗香一眼，笑嘻嘻的离开了。</p>

两个小孩子你看我，我看你，瞧瞧还在地上抽抽的茗香，开始商量善后事宜。</p>

“怎么办？快死了吧。”</p>

“我听我妈说，白老板可精着呢，这君山上的事，他什么都知道，吴家二叔掉水里淹死了，还是他最先发现的。你觉得，他会不会发现是咱们干的？”</p>

“我不知道啊。牛婶婶应该不会告诉他吧，她也不喜欢这只猫的。”</p>

“可是，我听说牛婶婶以前是想嫁给白老板的。”</p>

“可她都嫁给牛三叔了。”</p>

“就算她不说，二狗子他们跟咱们一起来的，也知道啊。”</p>

“那要不，咱们把猫藏起来，告诉二狗子他们，就说猫被打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样，我爹就算打我，也应该不会打太狠吧。”</p>

“那……藏哪去？”</p>

两个孩子抓耳挠腮研究了一阵子，捡了个麻绳拴上了石头绑在茗香身上，提着她便上了船。</p>

洞庭边长大的孩子，水性是极佳的，划船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两个孩子很快划到了湖中，自觉足够远了，便将动弹不得的茗香丢进了湖里。</p>

茗香圆睁着两眼使劲挣扎，全然是一场徒劳。</p>

她此刻终于发现，自己无论变成什么，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掌握。</p>

“你想做人吗？”</p>

这声音，响起在她的脑子里，没有人说话，却就是清晰得出现了。她觉得这句问话无比的熟悉，自己是不是已经听过了许多次。以前她是如何回答的？若是应了这个声音，她会不会真的变成人？而做了人，她可否能护住自己的这条小命，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如无根浮萍，魂魄无依，漂浮不定？</p>

“我愿意……”</p>

茗香在心里应了一句，闭上双眼，缓缓沉入了水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