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故人长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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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转瞬即逝。</p>

齐铁嘴从密室里出来的那一刻，脚下真真切切地踩在土地上的那一刻，他是有一瞬恍惚的。</p>

这座城，这片土地，是他生存近三十年的地方，可如今这般熟悉的地方，为何让他觉得如此陌生。</p>

不过七日而已，却恍若隔世。</p>

现在算是初冬吗？</p>

寒风凛冽，老树孑然独立，干裂的枝桠被雪压得低垂，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呜呜的哀鸣，仿佛在回答他心中的疑惑。</p>

齐铁嘴抬头看向没有一颗星宿的夜空，周围也是昏暗无比的，最为黑暗的地方是未融化的堆积起来的雪，就像一个个连成一片的怪物，伫立在那，凝视着他。</p>

无色灰白，毫无生机。</p>

如此冷的寒夜，他如今竟然没有感到丝毫寒意。</p>

齐铁嘴眼里满是讥讽苦涩，他抬起手在这无边的黑夜中虚虚一握，像是在感知什么，又像是只想这般做……</p>

他现在算什么？</p>

他是谁？</p>

他是齐家人？他是张家人？</p>

还是？</p>

他是张启山？！</p>

随着最后一个念头出现，齐铁嘴竟然突兀地笑了，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看上一看，里面究竟装得是什么？</p>

不过是换了一身血罢了，是谁又能如何，只不过从换血开始，齐家八爷就已经死了，在终结到来之前，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齐铁嘴的踪迹。</p>

过往皆消匿……</p>

“八爷，时辰到了，该启程了。”</p>

齐铁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他转过身看向来人，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错觉。</p>

“好。”他是这样回答的，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只是这般简单的回答了。</p>

在他们离开长硰城到达一处高坡时，齐铁嘴驾马停下了，他回过头，眺望黑夜里，离他越来越远的那座城，静谧又孤独。</p>

身侧有人靠近，骏马的鼻息在这寂静的黑夜格外明显。</p>

“八爷，怎么了？”施元神情警惕，扫视着周遭，空荡荡的，除了一望无际的夜色，就是枯树积雪。</p>

齐铁嘴转过头，看向他，像是感慨，又像是无意识的自语：“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p>

施元神情一怔，坚毅的面庞上急速掠过一丝悲意，他甚至没有望向一次，那远去的城池，那是他今生梦中的归乡。</p>

齐铁嘴没再停留，他们每一个人肩上都背负着沉重的责任，无论是留在那座城中的人，还是逃离那座城中的人，他们都一样。</p>

凛冽的寒风被疾驰的骏马劈成两半，而驾驭着骏马的人们，脸上被割出细小血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