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三节 失心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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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他将气用的乱了，此时更是心头一团燥热，只得盘膝坐地，紧闭双目，将周身的气息调匀，慢慢松开小腹，以期尽快恢复气力。</p>

过了没多久，他渐觉气息调和，才慢慢睁开眼睛，但见屋外火光一片，惊得一跃而起，却料想必是妖鬼的障眼法，便又重新坐地，静观其变。</p>

忽听那少妇之声响起，道：</p>

“休看你有了一身本事，却想逃出这里，真比登天还难。</p>

也罢，看你坐的久了，想是周身寒冷，就放一把火，让你暖和暖和吧。”</p>

言罢，便见火光更近，灼得人面皮发疼。</p>

麻三儿见势不妙，急忙起身想要拉门外逃，却见那后生已如风般赶来，手中拎着个水桶，口里叫道：</p>

“你这妇人，好生不守妇道，人家纵然冷了，怎的就放起火来，且看我用这井水，救他一救。”</p>

紧接着便将一桶凉水泼将入来，将麻三儿的周身上下，淋得透湿。</p>

麻三儿正待发怒，忽听那老者又道：</p>

“我儿。你看你做的好事，将客官周身都淋湿了，我看想要灭火端的是不能用水。”</p>

而后便是一阵拐杖敲击之声传来，但见那老者正手提一罐灯油，蹒跚而来。</p>

麻三儿见状大惊，自忖道，现在火势刚起，还不甚大，倘或这一桶灯油再泼将入来，却怎的好？</p>

他心念及此，正要涌身而出，却见那老者正自端起了灯油，咕咚咚的喝下肚去。</p>

麻三儿虽在江湖中闯荡了些年头，却从未见过敢直接喝灯油的，震惊之余，竟自看得呆了。</p>

再看那老者，喝尽了灯油，便伸手接过少妇递过来的火把，将之凑到嘴边，张口欲喷。</p>

麻三儿暗叫一声，‘苦也。’急忙涌身而出，再次向那绣楼急奔。</p>

可那老者已将腹中的灯油喷出，但见一条火龙，逶迤而来，此情此景直惊得麻三儿毛发倒竖，当真就有些挪不动步了。</p>

他不禁悲从中来，暗道，‘想我三爷自出世以来，经了些战阵，虽不是那大富大贵之人，却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眼下已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p>

倘或后人知我死在这里，却不是又要耻笑我飞蛾投火，自取灭亡，千辛万苦的就找了这么一处所在来借宿啊。</p>

若被那些专写鬼狐仙怪的人听了，免不得又要写些杂剧，段子，遍传天下。</p>

等过了百十来年，休说没人给我上坟烧纸，就是知道我的，也会说我是那哗众取宠的戏子，当真不是糟糕透顶吗？’</p>

他正思来想去的胡琢磨，却被火焰一燎，几乎烧了毛发，回头一看，那条从老者口中吐出的火龙，早已蜿蜒到背后了。</p>

好在前面就是那口水井，麻三儿自思量道：‘若论怎么个死法儿舒坦，那与其被火烧死，还不如跳到井里淹死了干净，起码还能落个囫囵尸首，也不至于就变成了一团焦炭了。’</p>

他心念及此，正要跃入井中，却听那老者喊道：</p>

“你们两个没心眼儿的畜生，没看到他要寻死吗？</p>

倘若他死了，老夫我找谁去戏耍呀。还不快快设法，将他拦住啊。”</p>

他的话音刚落，那名后生早已如疾风般追来，麻三儿被他吹的怕了，连忙转身，却见另外两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p>

但听那名老者道：</p>

“小子。</p>

我们在这荒山野岭里，等了有几百年了。却始终没寻到一个像你这样儿能如此做耍的。</p>

我看你也跑累了，不妨就此住下来，每日里自有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你便每日里陪我们做耍便是了。”</p>

那名少妇也道：</p>

“是啊。小女子也可陪着公子做耍，不过要想住在这里，每日只知白吃白喝可不行啊。</p>

依我看呐，你还是和我们一样，变成鬼，去诱那路人前来，一并做耍的好。”</p>

言罢，她又撤出那把明晃晃的钢刀，准备兜头剁来。</p>

麻三儿见情形不对，连忙将手向远处一指，口中道：</p>

“你们看，那是有法师来捉尔等了。”</p>

就在他三人扭头儿观望之际，麻三儿借机急忙低头、弯腰，使出浑身的解数，向着院门狂奔而去。</p>

那三人也旋即发现麻三儿逃了，但听那老者叫道：</p>

“小的们，我说什么来着，这个小厮当真晓得如何做耍呀。</p>

你们还不快快上前，再与他戏耍一回呀。”</p>

那一男一女，听闻了老者吩咐，急忙从后追来。</p>

麻三儿但听得背后风响，不禁暗暗叫苦，好在他已逃到了大门之旁，眼见铜环俨然，自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探手就用力拉开了大门。</p>

大门之外，天空依旧晦暗暗淡，可一阵山风吹过，端的是馨香甜美，不禁使麻三儿心中一喜，正欲抬脚迈出去，却见门前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停了一抬纸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