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四节 猎物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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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儿与柴禾听了骑头儿的遭遇，不免也是感慨万千呐，麻三儿更是在心里头对骑头儿有了一丝同情。</p>

他见骑头儿正在兴头儿上，便想请骑头儿当众演武，以助酒兴。</p>

骑头儿当即是慨然应允，他自从串起马帮以来，过的都是刀尖儿舔血的生活，身边尽是些为名为利的无耻之徒，还从没碰上过麻三儿一类的英雄好汉呢。</p>

他甩掉了大氅，蹬了蹬足下的薄底儿快靴，走上一块平地，也不拉个架势，直接抡拳、踢腿，使了一趟罗汉三十六式。</p>

这罗汉三十六式乃是少林派的真传呐，本是刚柔并济，内外兼有的，可被他这个一身横练功夫的人使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p>

但见他头正，腹收，以肩带臂，以臂带拳，以胯催膝，以膝催足；周身紧致，毫无空隙，直打的飞沙走石，地动山惊；真个是：提拳不亚如南山虎，蹬脚不逊于北海龙。若是真逢强敌手，手脚齐上真英雄啊。</p>

打完了一趟拳，他是面不改色，气不拥出，围观的众人尽皆变色，连鼓掌叫好儿都忘了，只会长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p>

骑头儿对于其他人那是视而不见的，在他的心里，这些人如同猪狗，既不必以诚相待，也用不着希望他们能投桃报李。</p>

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他连同这帮人早就变成了飞禽走兽，只有拳头那才是唯一的法则。</p>

他见麻三儿兀自鼓掌叫好儿，便快步上前，邀请麻三儿也演武一回，好给众人开开眼界。</p>

麻三儿见推辞不过，只得整整衣衫，来到当场。</p>

他自忖这骑头儿必是少林中人，故而屏息凝神打了一趟少林小红捶。</p>

他的拳法源自于少林心意把，试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讲究的是：内外三合，周身黏滚，以肩带胯，以胯顶肩，肘膝相并，手足相随；以意领气，以气催力，头有顶牛之力，肩有滚推之雄，胯有吸胸之意，足有含地之能；站如松，落地生根，动如龙，与地相连，说起未起，如挑担，说落不落，抢中央；看阴似阳，看阳似阴，胯下如骑马，双手如飞弹，直打的地府魔王怕，山中惊鬼神。</p>

等他的这趟拳打完了，众人更觉心惊，莫看一个如此瘦削的汉子，竟能有这般的功底儿，不免让人心生忌惮呐。</p>

而骑头儿却尤为高兴，现如今自己的副手儿死了，正缺少一帮忙的，便当即拍板儿，升麻三儿做了自己的副手儿，专管行运押队的一类事宜。</p>

厨子可还等着麻三儿给自己洗碗呢，闻此“噩耗”，不免悲从中来，当即把嘴一咧，唱起了哀婉的山中小调。</p>

他这嗓子与其叫嗓子还不如叫破锣，当即便有一只臭哄哄的破鞋凌空飞来，整打在他的脸上，当即就让这幅“破锣”住了口。</p>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是波澜不惊，马帮只是按照原定路线，一直向着北边儿赶路。</p>

白天翻山越岭，晚上则露宿在荒山野岭间，虽然荒凉孤寂，可时间长了倒能让人乐而忘忧，几乎就成了化外之人了。</p>

麻三儿虽是当上了副手儿，却也没忘了厨子，无事之时总要帮他一把。可厨子呢？反倒以为这是麻三儿在他面前显摆呢，只是一味的冷嘲热讽，说什么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那位前任一样了。</p>

麻三儿倒也不以为意，本来嘛，他混迹在马帮之中只是权宜之计，待摸清了路径，四人就可以离开了，断不会再在此间逗留。</p>

他见自己与厨子实在谈不拢，只好时常借上王大愣的鸟铳，上山打猎，美其名曰要给马帮改善改善伙食。</p>

王大愣的这杆鸟铳，却是个常人难得一见的新鲜玩意儿，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平常别人看一下也休想，可麻三儿当然不是外人，自己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东西了，不但可以拿，这弹药还管够。</p>

这一天，马帮由于连日赶路，马匹都累坏了，需要换掌、休息，因而麻三儿才有了闲工夫，一大早儿便提着枪，上山打猎去了。</p>

可今天也是邪门儿，自打他上山开始，甭说什么山猫，野兔，就是雉鸡，野耗子也没见着一只。</p>

他提着枪，只顾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走，渐渐的就远离了营地，来到深山之中了。他寻到一处溪水，便解下腰间的搭包，从里头取出预备好的干饼，就着溪水，吃喝解乏。</p>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天边飞来一只大雁，它许是天暖归巢，就一路鸣叫着，凌空而过。</p>

麻三儿一见是喜出望外，急忙举枪瞄准儿，可那只大雁却忽然在天上打了一个斜儿，就栽着筋斗掉下去了。</p>

麻三儿还以为是碰上惊弓之鸟了，急忙追过去捡，他翻过一座山坡，忽见面前有一座水潭，潭边正盘着一条巨蛇，兀自咂嘴，伸脖儿，显见得刚才那只大雁是叫它给吃了。</p>

麻三儿见巨蛇二目如灯，头大如瓮，情知不是对手，急忙转身欲逃，可巨蛇也看见他了，这一带的飞禽走兽早被它吃了个干净，就连天上的飞禽也休想逃过它的巨口，而今见有活人，如何肯轻易放过，急忙挺身、张口，尽力吸来。</p>

麻三儿只觉有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连忙挺身后坐，尽力抵抗。</p>

可他一介凡人又岂是巨蛇的对手，须臾间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自觉两脚离地，身子腾空，手中无从拿捏，心道一声：完了。想不到你家三爷今天死在这儿了。</p>

可天下诸般事，那是无巧不成书的，在麻三儿的面前就恰有两棵歪脖儿老树，相互之间近在咫尺，如同一幅天然的屏障。</p>

麻三儿正在手足无措之际，见到两棵树近在眼前，急忙横枪一架，刚好卡在两树之间。</p>

那巨蛇虽然吸力惊人，却也是需要换气的，它见一口气吸不进此人，心下倒也懒了，毕竟飞禽走兽总会有，何必为一个人费这么大力气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