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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主意能省钱。让西洋人画一小块，抹上浆糊背后往前这么一贴，正面补上不就完事了。”温老四的王姨娘两眼瞪得像是要发怒的小猫，两个手掌一拍，仿佛说得是极好的主意，说得其余几个姨娘轻轻笑着。</p>
我垂下画，分不清是吐出口浊气还是吸进一口：“犯不着急着三两句话把我定罪，画是烧了，事情不是我做的。”</p>
蒋姨娘唯恐画轴垂到干净无尘的地上，两手伸出来，用手背托住画轴下端。</p>
“不是你？”冯有琴扭过头，“祠堂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有谁？赖是赖不掉，大嫂说得是，谁还没有个不小心。”</p>
“还是将几位夫人请来公断，不浪费大家伙时间。”我将画卷起，蒋姨娘一路托着画轴，直到我收卷好。</p>
“成啊。”冯有琴低眉笑了笑，一位姨娘转身出去，柳馨儿追了出去，没过多久一个人闷闷走出来。</p>
今晚的肘子我是非要吃上不可，想做个局坏我好事，没门。我把画卷置到供桌上，扬手指向案台：“人多好，人多公证。当着各位的面，我现在把案上三对蜡烛灭了。一会几位夫人到后，各位亲眼看着我掐灭蜡，到时说句公道话便是。”</p>
门外的姨娘们互相望来望去，有探进半边身子的，被冯有琴一瞪，碰触到火苗似地缩回去。</p>
我掐灭蜡烛的火，回身时柳馨儿眼里的神采仿佛一同被掐灭。祠堂里的冷风往低走，踩在地上跟踩在冰上一样。蒋姨娘整个人打霜似的守在供台边，里头安静无声，冯有琴开口说话，声音不大话却在祠堂里回荡：“多好的丫头，实打实心里有老太太。”</p>
蒋姨娘垂着头没应声，柳馨儿回望薛幼青，几人眼神蹴鞠般丢来丢去，最终又各自无话。</p>
外头传来严妈妈的呵斥声，严妈妈在长丰园当差，想必是来的是二夫人。今日温家上上下下全掌在二夫人手中，除二夫人，哪院的奴才敢在祠堂外呵斥骂人。</p>
洒在祠堂门槛的光顿时被人挡住，温暖的阳光洒在三位夫人身上，描着她们的轮廓。单用眼睛看，三夫人的四年比二夫人、五夫人的四年来得长，三夫人鬓上的白发愈发多，眼角的皱纹跟遇上丰年的稻子一样疯长。五夫人圆润了，经得住老，因为眉眼口鼻的相似，看着五夫人能预料到冯有琴将来老了是什么样子。</p>
旁人四年比二夫人像是几月，模样不改，身段不变，依旧雍容华贵。</p>
“画呢！烧着哪啦？”三夫人嘴上说着人迈进祠堂里。一道亮光重新找回门槛里。</p>
五夫人望了眼我，阴沉着脸：“没把祠堂烧着是祖宗保佑，二姐，你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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