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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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家又呆了三天，林府祭祖及林老大爷移坟修阴宅的事均已办妥。</p>

这日中午，用过林府人员全到的团圆午饭后，仍林二老爷亲自送大夫人到曲阳码头登船。车马一早上已经预备好。</p>

走出林府，林家的人出来送行，林大夫人叹气颤声道：“这一别又要等上五年。”</p>

“嫂子要想阿静，咱们也能上京去看她。”林二夫人笑道。</p>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京城，咱们林家的根在这，世世代代都在这，一把年纪，我还去京城做甚。我守在这，阿静下次回来，我还给她做柴火面鱼儿。”</p>

两位夫人在前头说话，林芯在后面领着弟弟妹妹哭了起来，拉着温冲的衣角不肯松手，依依不舍。</p>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和温冲哭完，又到我面前，抽泣着说：“姐姐……你做的芸豆卷和菊花糕，我还想吃。”</p>

众人又叹又笑，本来悲伤的气氛一下冲淡许多。</p>

有聚有散，世事常态。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谷雨、仙儿搀扶我与大夫人坐上马车，在林家人不舍的注视里，马车驶向曲阳，离开了通州。</p>

车队快马加鞭赶路，子时抵达曲阳，林二老爷安顿车马，仍然在曲阳的客栈夜宿一宿。</p>

温冲与掌柜问及码头客船时，客栈掌柜听温冲说要转彗安至京，想也不想，惊呼：“客官，汉江倭寇横行，小的建议您还是从建州一路北上，走运河最妥当。”</p>

林二老爷面中一动，道：“冲儿，那是险地，冒不得，还是往京苏运河走。”</p>

温冲道：“二舅说的是，等到曹州码头我下船，再另换搜客船。我娘的船直往京上，不绕路。”</p>

大夫人摆摆手：“一艘船，从彗安回京，你不用下船换船，别跟娘争。”</p>

温冲虽然片刻犹豫，也不再有声响。众人吃过夜宵后，便各自回客栈房中休息。</p>

夜里曲阳下起磅礴大雨，这样的雨，曲阳人早见怪不怪。</p>

次日一早，大雨里，别过林二老爷，我们登上了曲阳回京的客船。风大浪急还伴着大雨，船在河道上晃得厉害，不太晕船的我一反常态，一个劲儿反胃。</p>

谷雨、仙儿两个吐了三四回，大夫人也觉得不舒服，躺在舱室内休息。</p>

过午后，离开曲阳，雨才算小一些，船也渐渐驶得稳了，到晚上，大夫人叫来温冲，支开谷雨、仙儿，舱室之内只有我们三人，一块吃饭。</p>

汉江抗倭八年，倭寇在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濮县、彗安两县去年遇上蝗灾瘟疫，死的死，逃的逃。平倭后半年，仍然有难民逃到京城，元气还没有恢复。</p>

大夫人时不时看看温冲，深吸一口气，道：“冲儿，你去彗安可是要办要紧的事？”</p>

河水滔滔，细雨绵绵，舱室里的烛火摇曳着，倒影出我们三人的影子。</p>

“娘，汉江要是乱了，一路便会乱到京城。儿子去彗安，为的是汉江不乱，京城不乱。”温冲道。</p>

牵扯到朝局，大夫人不能细问，浅啜一口茶：“朝廷的事娘一窍不通，娘只希望你平安，稳稳当当娶妻生子。有些事，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p>

温冲眉头一轩：“事情找上门，是他人招惹。娘放心，儿子不会让自己有事。”</p>

大夫人看了他一眼，又叹息：“你太让我放心，我反而不放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