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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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府库房所拨出的是极好的面料，颜色素雅大气，上压一张红贴，写着“云雾织”三字。里子是两大箱羊绒，质地轻、软、柔、滑，动物毛的刺鼻味一丁点也没有。寻常人家想要拿来做衣裳还不能够，两箱羊绒用做食罩，大约此等羊绒在这不过是轻贱之物。</p>

饭后，柳大娘带来一大麻袋装着的甜荞壳子，还有几篓碳，其中一篓子说是赏下的银丝碳。</p>

问是谁赏的，她笑而不语。</p>

从前我听爹说过，但是从没亲眼见过银丝炭。这炭是官家御用，面如白霜，点着不冒一丝烟，没过多久，屋子里便暖和起来。</p>

我问柳大娘借了月华来帮忙，她痛快答应。</p>

屋暖如春，我、小环、月华三人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脸上全是红扑扑的。</p>

为了节省时间，我负责剪料子，月华负责缝线，小环填满羊绒后再递到我手中，缝上扣子。连续完成五六个，脖子微微泛酸，小环跑去沏热茶，屋里剩我和月华。</p>

“柳大娘说是你请她给我拿来药油，擦过油没有之前那样疼了。”她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甜甜的：“因果，多亏你让我来，我的手才能歇一会。你待我真好，好久没有人待我这般好。”</p>

“啊，别这么说。”我收回眼神，尴尬笑了笑。</p>

不知怎么，总是鬼使神差把目光停在她的手上，设想着没有满目的红疮，这双手该有多好看。</p>

小环气鼓鼓地回来，撅着嘴，浑身地别扭。</p>

“谁给你气受了？”我问。</p>

“还不是那个姚杏花！小姐，她又来找麻烦！”小环倒了三碗茶，自己干掉一碗，还是没能浇灭心头的火气：“她说读书人一肚子坏水，屎和尿天生是一家，你和……。”</p>

小环瞟了眼月华，果断把话吞回去。</p>

我心中有数，淡淡笑了：“那是个蠢人，她的话不用放心上，坐下干活吧。”</p>

小环咽不下气，拼命撕扯着羊绒，嘴里念叨着：“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嘴，让你说我家小姐坏话！”</p>

我不禁笑出声，接而三人都笑了。窗外飘着雪，屋子里一点不冷。</p>

想来温老太太见多识广，多少新奇古怪是见怪不怪。不是食罩有趣，而是我的小心思对她胃口。既然如此，我便多花心思。</p>

好在送来的里外料子充足，我便在每个食罩外多做一层套子，方便拆下清洗。里子不过水，羊绒自然经久耐用。</p>

里子填充好羊绒后另添两条针线，此法能把里头的羊绒固定住，防止跑绒。</p>

温老太太屋中用的是紫檀提篮，已经单独做好。剩余两式提篮日常随手取用，之前食罩是方式的，另外做圆式不仅需要多用料子，而且添了分认使用的麻烦。索性将食罩缝补上两对扣子，一罩两用，如此一来灵活许多。</p>

食罩在晚膳前送到厨房，赵婶子本颇为不快，嫌弃我手脚慢，一见改动后的食罩是大喜大赞，直说剩下的里外料子不用归还库房，通通给我做冬衣。</p>

出头遭妒实乃人之常情，为此事不快的丫鬟找着机会对我冷嘲热讽，小儿姿态，我只充耳不闻。</p>

到晚上，在柳大娘处提饭出来，经过抄手长廊，远远瞧见月华一个人坐在廊下，手里捧着白瓷碗，埋头在碗里拨弄。</p>

我悄悄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小月，你再拨饭要结成冰块了。”</p>

月华见是我，抚着胸口笑而无话。</p>

廊下灯火通明，借着灯光看去，瓷碗里的粥参杂许多脏物，甚至还有指腹大的泥块，好好的粥硬是糟践了。月华用筷子细心拨着，尽量把泥沙分到一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