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岁月终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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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如果我敢去找那人下跪，她立刻就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从此，世上再无苏薇这个人。”</p>

“我如何敢不答应，连声应是。却见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过，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样貌，果然让人惊艳。然而，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毅决绝，更让人一见倾心。在那种时候，她居然还敢与我见面，并和我谈妥条件。当真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出之事。”</p>

“娘，还和爹爹说了什么吗？”白源之也心有戚戚然。</p>

白孟德在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意，“她说……”</p>

“我如今这般，如何再与他一起，更是不能再提起婚嫁一事。即使他不介意，我也需顾及家门名声，苏府不能由我带累了品行。我也无颜再与他见面。”他犹记得，她的声音惨淡，有着痛到极处，归于平静的面貌，却掩不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捏到发白的手指。他再一次的想到，这都是他的罪。</p>

“我也不会再嫁给他人，这便是世间给女子定下的出路。我也可以不在意这样的约定成俗。但我身后的苏府却不能不在意。我要守住最后可以做到的底线，成为可以为之骄傲的苏家女儿。”</p>

彼时，她声音里果然有一种骄傲，那是无论在何等情形下，都要坚持的。即使面临惨痛的局面，也不改分毫。或者说这便是一种为人的原则。</p>

“我可以不嫁给他，他却并不需要你的下跪哀求。他有什么错，要面对这样的羞辱。要被人如此提醒，他爱的人已不是他的人。请留给我和他最后的一点颜面。”</p>

她的泪这样清楚的印在白孟德的眼中，让人说不出话来。</p>

“那么，我们就此约定，终此一生，你不得私下与他见面。但凡有他的地方，你都需避开。即使将来有不得不见面的场合，也绝不能向他提及此事。这是我嫁给你唯一的要求。”</p>

他看得出，她在强忍着情绪，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晕倒。她却坚持着，神情专注，只等着他的点头。</p>

他重重的点头，并跪在她的面前，向她发誓。“我白孟德终此一生，都答应苏薇的一切要求，无论是什么都答应。今日立誓，绝不反悔。”</p>

他看见，他的朋友，也是她的哥哥，正立在门边，眼眶湿润。</p>

她得到他的誓言，点点头，便起身离去。大约是再也坚持不住了，脚步虚浮，未走两步，便跌了下去，被她的哥哥一把扶起，抱了回去。</p>

这便是白孟德记忆里的苏薇，未嫁之前，已是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上，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虽然惨痛，却令人终生不能忘却。</p>

“可是，娘与爹爹已过了一辈子，为何会选在此时发难？”白源之犹有不解之处，声音却极低。</p>

而他此时也不能将“下毒”这两个字，在他的父亲面前，宣之于口，他担心会刺激到白孟德，以父亲对母亲的情深。</p>

“那是因为，我就要死了，可能再也撑不住了。你母亲大约是想在我死之前，将此恨了结。一旦，我死了，对于她来说，今生此恨便无法了结了。她大约还想让我清楚的知道，她在报仇。所以下毒的份量应该也是计算过的，没有让我立即死去。”</p>

“母亲如今还恨着您吗？”白源之小心翼翼地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