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起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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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季礼起得早，从骆老太爷这里溜了一圈，听着回廊里面的鸟雀无声，顿觉无趣。让下人领路前往李小舅和江嘉豫所在的客厢。</p>

昨夜里舅甥两人议完了，李小舅仿佛被仙人指路，脑子开窍，里里外外又把白日里的所见捋了一番，江嘉豫被拖着勉强靠着桌子打着迷糊，几乎是天边泛白才沾到床。</p>

骆季礼前来的路上，就听了下人的回话，听闻这对舅甥的点灯夜谈，他有些意外。能尽全力做一件事、想一件事的人甚少，这个李锦轩可以再看看。</p>

陆影一早在骆季礼去找骆老太爷之前，就回报了江家和李家的底细。江仲是被老村长捡回来的孤儿，之前之事无处可查。李家不过农户，手头宽裕的时候恰好有秀才回村办学，李锦轩才得以启蒙。年方二十考了秀才的功名之后，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子，索性帮人诉讼，资费不高不低，几年下来，在镇子上攒了些许声誉。</p>

尤其李锦轩在公堂上很懂事儿，不与官争，也不与富户缠斗，专挑一些鸡毛蒜皮邻家长短的案情，还经常能被李小舅站到道理的一方，顺利结案，不得不说有一手趋利避害、和稀泥的好本事。这一次，如果不是涉及亲人，怕是这李锦轩压根不会接手与杨家对抗的官司。</p>

骆季礼让人叫醒李小舅，却不让婢女干扰江嘉豫。</p>

睡眼朦胧的李小舅一睁眼，就看见被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少年坐在自己床前，朦胧中以为自己话还未梦醒。</p>

“公子，您这一出手必然有三四个目的，让我想想，想想……呼噜噜……”</p>

骆季礼随手从屋子里摆设的架子上抽出一根孔雀毛，扫到李小舅的脸上。</p>

“阿嚏。”李小舅感觉口鼻瘙痒，打了个喷嚏，又说起梦话，“豫哥儿别闹，你舅舅我要办点正经事儿！”</p>

说着，李小舅从被窝中掏出了手，撩开被褥，又开始解亵裤。</p>

若不是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骆季礼还以为李锦轩这厮在故意耍他。</p>

“他要干什么？”</p>

骆季礼好奇地看向下仆。</p>

他家里亲兄弟四人，出生时大哥骆季文和二哥骆季武正是十二三好动的年纪。每次早课叫他起床总是花样百出，泼书塞冰都是小意思，最可怕的还有抓了活老鼠丢他被窝，这番才养出骆季礼肆意妄为的性子。</p>

到了小弟骆季书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最是无趣。骆季礼也把大哥二哥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个手段用在小弟身上，只可惜骆季书天生神经就比别人迟钝一些，惊醒什么的表情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p>

骆季礼本是觉着自己起早了，冤有头债有主，特地找李家小舅散散起床气。</p>

没想到，还没等他下手，李小舅自己就演了一出起床戏。</p>

下人们大约猜出了李小舅这是梦见自己在起夜。</p>

但碍于骆季礼的脸面，没人敢说。</p>

骆季礼瞪着眼睛，看着李小舅轻车熟路的从床下掏出一个尿壶开始放水。</p>

等到哔哩哔哩地水声在屋子里响起，骆季礼才反应过来，两颊泛红。</p>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骆季礼轻声问道，“你放的？”</p>

连被管家派来的下人也不知道这位贵客是何时藏了个这样的物什在床下，连忙摇头。</p>

骆季礼再好奇，对于这种正经事儿也是没有太大兴趣的。</p>

他转身避过脸，偏生还不敢走，哪怕他才十五，也是大致明白有些事情不适合被打断，万一……就怕那个万一。</p>

李小舅则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p>

这是梦？不是梦！</p>

他在做什么！</p>

……</p>

等李小舅收拾好心情重新坐到骆季礼面前的时候，心理防线已经全线崩溃。骆季礼十分温和，像及了大户人家乐善好施的小公子。</p>

小公子倒是决口不提刚才的事情，唯有李小舅红着脸，低着头，仿佛被相看的豆蔻少女。</p>

骆季礼道，“这是骆家的名帖，已经备好了马！李公子若是想去于家，还是尽早启程的好。午后时分，我们便要启程清风镇。县衙那边想必也有定数了。”</p>

李小舅平日里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知该用何种心情面对见证自己囧事的少年。立即抛开了刚才被看见羞赧的情绪。抓起名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