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志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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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吟渊在房里抚琴，琴声传到院子里，顾怀踏进前院，听了琴音，竟忽然觉得没什么怒气可言了。剩下的大约是无奈，顾怀只得慢慢地走进院子里，正立在中央。</p>

琴声悠扬婉转，不似那些令人心里一紧的扶桑调子。</p>

是《吟舒》。</p>

莫吟渊大抵是真的把曲谱记了下来，又或是稍加改良。</p>

这与顾怀头一回听《吟舒》的调子有些不同，有几处的音律是修改过的。可这种修改恰到好处，是合理的，也是让人听了觉得精妙的地方。</p>

顾怀在院子里听了好一阵，而后到门前遣散了守在门外的小厮，才敲门，进了屋。</p>

“吟渊真是把这谱子记下来了。”</p>

莫吟渊抬眼瞧见顾怀，便缓缓起身，喊了一声王爷，而后道：“南风忙好了？”</p>

“听闻吟渊身体不适，纵使再忙，也得来看看的。”</p>

莫吟渊垂了垂眸，并不言语。</p>

小裴今儿端着那碗凉药给她的时候，且已经与她说了。当时莫吟渊只觉这事大抵是意料之中的，连神色都未变，这事儿自然没往心里去。</p>

可是这会儿忽然对上顾怀的神色，莫吟渊心里反倒是拿不准主意，有些慌了——眼前这人如何说都是王爷，而自己既嫁给了他……</p>

思此及，莫吟渊原先的淡然全数不见，像刚退潮的海水，猛地倒灌；若说非得有什么，那大概就只是怕了。</p>

“好些时日没听吟渊抚琴，今日一听，倒是勾起了。吟渊，可愿为我再弹一曲？”</p>

莫吟渊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无论出于对那几帖凉药的怕，还是出于对顾怀的心思试探，莫吟渊都只会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p>

只是这回莫吟渊再也不奏《吟舒》，取而代之的，还是之前那令人有几分难受的扶桑调子。可偏偏这样的调子，顾怀自问听几回都不会生厌，反倒能听出几分韵味来。</p>

大约是莫吟渊心神不宁，有几处错漏却也不自知。</p>

一曲完罢，顾怀随手捻了茶盏倒了两杯茶，让莫吟渊过来喝，可莫吟渊闻声后不动，反倒问：“南风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p>

顾怀怔了怔，自是没料到莫吟渊回如此直接。</p>

他原先想的，是这事只要他不提，莫吟渊定是当就此作罢，也不会去提。万没想到，莫吟渊如今却这般坦然地提了，反倒让顾怀有些讶然，原有的怒火登时也不知道怎么的，便跑到了九霄云外去：“吟渊若是不想，与我说便是了。这种法子伤身，吟渊以后定然是不许了。”</p>

莫吟渊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顾怀，只见那人云淡风轻的，脸上眼底没有什么不妥：“吟渊心里有人，那日我说的话，可是让你伤心了？”</p>

莫吟渊别过脸，索性不看他了：“没什么，南风把我从江晚楼里带出来，无论你要如何，也都是理所当然的。”</p>

“吟渊可是把我看成不讲理之人了，”顾怀叹气，见莫吟渊不过来，便将茶杯里的茶倒掉了：“今夜就留在你这儿了，我们说说话，吟渊想到的，都能与我说。”</p>

说罢，见莫吟渊没什么反应，顾怀只当她是答应了：“过来。”</p>

大约是顾怀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凛冽，莫吟渊的身子颤了颤，随后便缓缓起身，往顾怀的方向去了——只是这回顾怀似是恼她，恼她方才不予理会，待莫吟渊走到顾怀对面的椅子准备坐下时，只见顾怀伸手，便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p>

莫吟渊原本便心神不宁的，被顾怀这么一带，自然而然地便顺着倒了过去，待她从惊慌中回过神，耳边便是顾怀的呼吸声：“就这样待在我怀里，不许拒绝了。”</p>

顾怀又怎会没感觉到莫吟渊连背都是僵直的，只是他并不在意。莫吟渊僵着，他便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我不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