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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终究是如约定时间，到了江晚楼。</p>
此时的江晚楼还未铺设客厅，较之以往略显得单调。可守门的小厮既然放了顾怀进来，自然是经过江四娘同意的。</p>
顾怀踏入迎客厅不过三步，便见江四娘映入眼帘，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江四娘欠了欠身，唤了一声‘公子’，顾怀亦不失礼数地作揖，算是回礼：“四娘，连日来，多有叨扰。”</p>
“昨天公子走后，吟渊已向我说明了公子的意思。只不过吟渊身份特殊，是这楼里的花魁，几乎算是这楼里的支柱，公子未免有些唐突。”</p>
江四娘这话语气虽是平淡，但顾怀又怎会没听出她话里或多或少的抱怨？只得笑了笑，当即道：“是我不对，求了皇兄的旨意，也没与吟渊姑娘说一声，确实唐突了。”</p>
何止是唐突？莫说是莫吟渊，昨晚的江四娘几乎觉得自己在现实和梦里来回走了无数遭，才惊觉这不是玩笑——谁能想到顾三王爷平常不见得有意愿娶妻，这好不容易有意愿了，却是娶的青楼女子？</p>
“公子如何，也都是圣上的旨意了……这是吟渊的身契，您过目一下吧。”</p>
“不必，”顾怀笑了笑，只往那张身契的方向瞥了一眼：“四娘只需与我说，还差多少银子便可。”</p>
“吟渊的身价如今确实不菲，我要是随便说个数，怕是也不好立规矩，更何况，这样对吟渊也不公平……公子，您能理解么？”</p>
“自然，”顾怀倒也不怕江四娘随意开个价格，哪怕是价格略高一些，他也是决计绝不会说什么：“身契归我了，四娘开个价吧。”</p>
这事儿江四娘还未曾与莫吟渊商量过，只能当即粗略想了下：“我要是说个八百一千银子的，您是没意见的吧？”</p>
“那就凑个整，一千银子，”顾怀二话没说，便是应下来了：“再与您两百银子，算是感谢对吟渊的照顾了。”</p>
江四娘闻言，愣了愣，却也是心安理得地应下了。</p>
只不过顾怀出门自然是从简，身上带的银子顶多有几十两，走到食案边坐下，让江四娘拿了几壶酒，方道：“银子明日送到，立个字据？”</p>
“自是可以的，四娘莫不成还信不过公子不成？”</p>
好歹，顾怀也算是个王爷。这几分薄面要是都不肯给，说不定哪天就是连活路都不给江晚楼留着。</p>
莫吟渊给江晚楼留的后路，自然不能……</p>
自然不能，大意断送。</p>
江四娘应声后，转身到书房立了字据，出来之时，顾怀已喝完了一壶酒。江四娘垂了垂眸，走到距离顾怀三尺的地方便停下来了：“字据一式两份，还请公子过目。”</p>
顾怀用内力将江四娘手上的字据传到了自己的手里，粗略地看了一眼后，便叠起来放在了外衣的里层：“如此，明日定当全数奉上。”</p>
“公子稍等，我到楼上去，有些话要与吟渊交代。”</p>
顾怀点了点头，目送着江四娘上了楼后，又坐回去，一如既往地端着酒喝起来。</p>
江四娘上了楼，便是直接往莫吟渊的房间去了。</p>
莫吟渊还在窗棂边站着，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听见声音，瞧见江四娘进来，莫吟渊垂了垂眸：“四娘，可是顾三到了？”</p>
“在楼下好一会儿了，我与他说了，一千两银子，他还多给了两百。”</p>
莫吟渊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四娘说的是赎身的事儿：“如此，您也是不亏了。”</p>
好歹，江四娘算是好吃好喝供着她一年，虽说怎么供着也不至于到这个数，但莫吟渊却是打心里感谢江四娘的。</p>
既要离开了，两不相欠自是最好不过。</p>
“姑娘，”江四娘轻叹了一声，却是从怀里拿了一张纸递给莫吟渊：“拿着。”</p>
莫吟渊疑惑，打开一看，当即便摇头：“四娘，使不得。”</p>
“姑娘，你不为自己留后路，我倒是想要给你留后路的。这票子你就当是防身又何妨？拿着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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