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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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堂中出来，天色已经渐晚了。</p>

枫介在一片喧闹的空气中，更显得孤独无助。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夜幕很快拉了下来，霓虹照得脸色发烫。街巷越来越窄，烟气、酒气、脂粉气渐渐扑面而来。</p>

“一杯威士忌。”枫介不会喝酒，他只知道夏目那里有很多藏酒，其中最多见的就是威士忌。</p>

刚才谈话的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p>

“您知道父亲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吗？”枫介尽量把声音压低，不让对方听出话语中的情绪。</p>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杀手。”莫里耶回答得毫无波澜，而后又补充道，“在黑手党。”</p>

啊…是这样啊…</p>

枫介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p>

“大阿卡纳是一个善于杀人的异能力。”</p>

…不、我不知道。</p>

“你可以走了，孩子。当然，欢迎你再来。”</p>

我会再来的。</p>

“我相信你会再来的。”</p>

……</p>

“先生！先生！醒醒！”</p>

“不用叫醒他了，我替他付钱吧。你告诉我多少就是了。这些够不够？”</p>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他们在说他吗？</p>

“钱是够的，小姐您要是认识他，顺带把他带回去吧。”侍者的声音中有明显的不悦，似乎被这些金钱侮辱了。</p>

小姐？</p>

枫介迷蒙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小巧的女人的脸。她梳着传统的日式发髻，脸上打着薄薄的白粉和腮红，眼角还点了一颗泪痣，看起来颇有风情。她一双点漆黑眸正为难地看向枫介，露出害羞的神情，似乎刚才侍者的话让她有些难堪。</p>

“你、你醒了？”</p>

“嗯，不劳小姐。”枫介忍着头晕，勉强挣扎地坐了起来，准备起身。</p>

“那、那好吧。”女子答道，她穿着浅粉白色的和服，行动有些不便，却也尝试着扶起枫介。可能是身上扑了香粉的缘故，一阵甜香钻入枫介的鼻孔。</p>

酒劲仍然未过，枫介站起身来，还没离开就是一个趔趄。</p>

女子本来扶着枫介，见状急忙想抓稳他身子，却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因此，远看更像是生生扑进了枫介怀中。</p>

枫介也感觉怀中一暖，想推不能推，念在对方一片好意，也唯恐她受伤，只能抱得紧了些。</p>

“他的钱我付就行。”随着声音响起，枫介被人用手臂撑了一下，堪堪站住。</p>

这个声音…令他无地自容。</p>

夏目友文。</p>

“我找了你很久，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这是对枫介说的，没有什么波澜，不过可能…比平时多了一份柔和与无奈。</p>

刚才的情形太过窘迫，和服女子早就不见了踪影。</p>

“多谢…”枫介含糊道。</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枫介感觉地上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蠕动。一直爬、一直爬，爬到他们的脚边。然后停了。</p>

夏目一直在看路，没注意脚下。有时踩过这些光点，也没有被踩碎的实物，只是原本在他们身后的光点没有了。</p>

“夏目，别走了。”</p>

“枫介，迷路了。”</p>

二人几乎同时出口。</p>

确实，枫介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丝毫没有热闹酒吧的影子。</p>

只有一道微弱的蓝莹莹的光点。</p>

仿佛引路。</p>

“中计了，夏目。已经进入对方制造的异空间了。”</p>

夏目友文不用问枫介为何知晓。</p>

双异能力者，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两个异能力。大小阿卡纳合成一副塔罗牌，这只是其中一个能力。</p>

还有一个能力——无垠的拉普拉斯。</p>

当然，异能力本来是没有名字的，这个拗口的名字乃是某个盲目崇拜拉普拉斯妖的“魔术师”自谓的。</p>

拉普拉斯妖（Démon de Laplace）是由法国数学家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提出的一种科学假设，即这世上，有一种存在，它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p>

对于这一点，夏目并不完全同意。但是这个名字与他的异能力还是有一点相符的。</p>

持有异能力者，天生具有不死之身。当使用异能力时，可以舍弃自己身体上的任意一部分，将身体另一部分的机能释放至无限大，直到身体中被舍弃的部分完全长回来为止。</p>

用疼痛换取强大，大致是这个意思。</p>

而佐山枫介，为了时刻拥有超视觉力和超感知力，永远地放弃了自己的左眼和左手小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