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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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说，君子正衣冠，不是我占你便宜，你，你，不算君子。”秋云斥道。“占便宜？”程渊没反应过来。</p>

“姐，你快跟上，迷路了我咋找你。”秋雨回头催促他们，三人停下等着。</p>

还以为只是一弹指，原来已在百步外。</p>

“来了。”秋云应道，也不等程渊，疾步跟上。</p>

程渊在后头，摸摸下巴，回过神，大步向前道：“驼铃，你敢不等你主子。”</p>

待走到北大街，这里临河而居，灯火过多怕走水，所以大多花灯彩灯都在此街。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白天还热闹。</p>

街边卖豆腐脑，卖小面，卖馄饨虾饺，烤羊肉串的应有尽有，吹锣打鼓，折子戏，布偶戏，卖艺献技的欢声笑语不断，又见卖花灯的，猜灯谜，丢串子赢彩灯的比比皆是。</p>

在街角落，众人围住一盏花灯连连喝彩，那花灯一人多高，呈四方形，中间安轴，旁边连根粗如儿臂的麻绳，麻绳挤在驴身上，驴拉轴转，花灯也动。四面封绢，每面里印出个身姿曼妙的姑娘，四面绢布里的姑娘，身影随着灯转不断变幻摇摆，只见其形影在灯下婀娜多姿，变化莫测，如镜花水月般可见不得可，勾人心弦，端的是香艳无比。</p>

驼铃见了便走不动道，跟着喝彩声吆喝，秋雨想上前，被秋云拦住：“小心，兔子灯给挤坏就没啦。”秋雨不舍手里的灯，心里仍好奇，眼巴巴的看向驼铃背影，程渊喝道：“驼铃，回来。”</p>

驼铃听到少爷叫他，赶紧归位，嘴里说道：“那驴养的真好，我爹就不会养，养一头死一头。”见秋雨仍盯着人群，揪揪她的小辫子：“小姑娘莫看了，里面是猪和驴打架，可凶了，小心猪踢掉驴的牙，驴拱断猪的腰，溅你一身血。”</p>

秋雨噘嘴不信：“别骗我，里面肯定是卖糖葫芦的，你们才不准我去。”提着兔子灯蹦蹦跳跳走到前面，踢踢踏踏脚自说自话：“我不吃糖葫芦，攒钱养猫抓老鼠才是正经事。”</p>

行到街中心灯塔下，迎面走来几人，当头两人正是洛鸣安和吕娇。</p>

吕娇先见到程渊，兴冲冲的迎上去：“渊哥哥。”看到旁边的秋云，脸色忽的垮下：“怎么她也在？”吕娇今儿穿件织金合欢上衣，丁香色描花裙，连似嗔似怨质问的模样也娇俏动人。</p>

“你为什么在这儿，秋云就怎么在这儿。”程渊漫不经心的答道。</p>

这时洛鸣安也走来，秋云大方的同两人问好：“洛少爷，吕小姐，安。”“别叫我名儿。”吕娇背过身，不理秋云。</p>

洛鸣安拍额：“姑奶奶，咱们先说好的，我求你表哥带上你，你不许闹脾气，你瞅你渊哥的脸色，他下次可真不带你玩儿了，到时我也帮不了你。”</p>

听到这话，吕娇低下头，回头悄悄瞄了眼程渊，见他面无无表情，只得又转过身，嘴里不饶：“我是给你面子，勉为其难和乡下丫头一道。”</p>

“你也不用勉为其难，倒弄的我们委曲求全。你再把乡下丫头乡下丫头的挂在嘴边，我能有法子让表姨送你回关西庄子内学学规矩，你信么？”程渊如墨般黑瞳盯着吕娇渐渐煞白的脸：“我这句话说完，再见你耍一次脸子，以后你也就否出现在我跟前，什么表妹表哥的，除了我娘那点血脉，别的，你觉得我在乎？”</p>

“哥儿，过了啊。”洛鸣安忙打圆场，拉过将要哭的吕娇哄道：“你招他作甚，别哭，别哭，等下安哥给你买花灯，有赵飞燕会转的那种。”一面朝秋云使眼色。</p>

秋云冷眼旁观，对傲娇的小姑娘，她从不怜惜。</p>

倒是秋雨笑嘻嘻的牵住程渊的手问：“程家哥哥，你家有猫吗？你知道咋养猫吗？老鼠药咋买知道吗？”</p>

程渊牵着她一句句回答，慢慢朝灯塔走去。</p>

驼铃见不妙赶紧跟上他家少爷，秋月秋云紧随其后，洛鸣安在后头舌灿莲花的哄吕娇开心，到底她还是憋住，没有哭出声，只低声啜泣。</p>

这灯塔其实是程家在此修的佛塔，守阳罡天关，保四方平安，并不开放。只在灯会这天，七层佛塔，每层均悬挂做成菩萨佛祖的灯，普照四方，人们涌至此处祈福祷告。</p>

几人走到灯塔下，守塔人见是程家人，连忙递上香烛。程渊分些给秋云三姐妹，剩下的交给驼铃，由他发放。</p>

秋云本不信神佛，奈何穿越后，心中略有松动，也许正是天意让自己得此机会重生，来此间再活一遭，若真有菩萨，菩萨便是她的恩人。</p>

她郑重的上香，跪拜，福至心灵。</p>

几人拜完佛，驼铃带众仆人领着秋月和秋雨去街口吃汤圆。洛鸣安哄好吕娇，四人总算能心平气和并肩走一遭。</p>

吕娇不敢再放肆，但心中仍有气，用肩膀耸耸洛鸣安，小声道：“安哥，我要灯。”</p>

开口要东西，这是好事儿，洛鸣安满口答应：“要何灯，哥哥买去。”</p>

“她那盏。”朝秋云努努嘴。</p>

“你还来！”</p>

“小点儿声，你小点儿声。”吕娇忙拽他袖子：“我不管，你想法子，还……”她偷偷瞧眼程渊：“不能让表哥发现。”</p>

洛鸣安挠挠头，想了半天，硬着头皮走过去对秋云说：“秋云姑娘，烦你帮我买两个彩灯，一个飞燕一个合德，我一个男子去买女儿家的东西，到底不好意思。”</p>

秋云瞟他眼，见他抓耳挠腮似乎为了吕娇的心情很是着急，点点头：“行。”</p>

“那感情好，旁边过去点儿的灯铺就有，你的灯笼，我帮你拿着。”伸手将她的元宝灯笼接过，指着人群里不知何处。</p>

“我陪她去。”程渊想夺灯，洛鸣安一把勾住他肩膀。</p>

吕娇抓住洛鸣安衣袖，竖耳贴近。</p>

只听洛鸣安在程渊耳边说：“我的好哥哥，你别着急啊，跟宝贝似的，谁瞧不出啊，太急啦，会吓着人家姑娘。”程渊不吃他那套，可再抬头。</p>

趁他们嘀咕，秋云已经穿过人群，往灯铺去了。</p>

“得，人都走了，你千万别动，你一走，这姑奶奶闹脾气我得陪着，到时候秋云姑娘回来见不着人，可别怨我。”</p>

“灯笼还来。”手冲着洛鸣安，但眼睛盯的是吕娇。</p>

吕娇咬咬唇，挪动步子到跟前，怯生生的说：“渊哥哥，我错了。”手不动，洛鸣安摇摇头，看了眼吕娇，无可奈何的将灯笼递到程渊手中。</p>

“你带她走吧。”背过身，面朝着秋云离开的方向。</p>

洛鸣安叹口气，去拉吕娇袖子：“走吧，他说一不二的。”放低声音说：“回头我帮你劝他，咱们美女不吃眼前亏。”“嗯。”吕娇泪水盈盈的看了眼程渊，点点头。</p>

她知道这位表哥的厉害，他看似春风拂面，实则是冰刀裁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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