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超越黑暗（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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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秋月姐。”许如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秦秋月的脑海中，又是在她的耳畔一样。</p>

完全恢复神智的秦秋月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许如烟的话，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眼睛一眨不眨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这环境给她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p>

上一秒她会觉得这里好像哪里似曾相识，但下一秒又会发觉这里她绝对没有来过……</p>

许久之后，秦秋月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原来如此……”</p>

“什么原来如此？秋月姐？”许如烟的声音有些疑惑，显然她并不知道秦秋月到底在说些什么。</p>

“如果这个副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以我的过去为蓝本构成了这个副本……那这个副本给我的怪异感觉也就说得通了。”秦秋月的目光似是在回忆过往，语气里也平添了几分忧伤，“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回忆起那段噩梦般时光里的所有细节，有些场景在我的记忆里也相当模糊……”</p>

“我猜……其实不是因为我没有按照副本的逻辑来行动导致出现了bug，而是我……根本就不想面对年少时的某些噩梦，因为我下意识的就逃避了那段过去，根本记不得前往校长室的路……如果副本一开始就是读取了我的记忆来生成了这个副本，再稍稍加上了改动，那很多事情也就不难解释了……”</p>

“究其本质，或许是我没能释怀，也没能直面过往啊。”</p>

“怎么会这样……如果秋月姐没法去到那里的话，岂不是说明秋月姐通不了关了？”许如烟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她在其他选中者的直播间里都看到了其他的规则，每一条规则都代表了一条线路，秋月姐的线路很可能是对过去的复仇，如果没法见到杨校长的话，复仇又谈何说起呢。</p>

“虽然我从来不相信这句话……但是……”秦秋月说到一半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是所有的好结局，都必须出于邪恶的动机来寻求救赎。”</p>

“说起来很可笑，这世上的有十恶不赦的人，我因为激情杀人而导致那么多人丢失了性命，在他们的眼中我理当是十一恶不赦才对。”</p>

“可我做的，十一恶不赦的事情却有力的推动了国家监管这些压根就属于非法的机构，在我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有超过五十家这样的学校都被关停，数千名学生能够回到阳光下，这是不是听起来很美好。”</p>

“但如果这世间的不公都必须靠着鲜血和复仇才能被审判，那我觉得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情，如果私人复仇真的有一天被迫变成了高尚和公义的事情，那真的是整个世界的悲哀。”</p>

许如烟默默听着秦秋月自顾自的讲话，没有插过一句嘴。</p>

“白云书院的女医生告诉了我那句话，让我不要出于邪恶的动机去寻求救赎……高义大善的灵魂不必用借用复仇的力量驱动身体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的，包括秋葵也是……”</p>

“她告诉我，她会用她的方式来拯救我们。”</p>

秦秋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流出了鲜血她也满不在乎。</p>

“我听了她的话，但她却背叛了这句话，在法庭上做出了伪证……让那个恶魔在学校的地位更加稳固了……”</p>

白云书院的屠杀实乃无奈之举，是当时的形势迫使秦秋葵彻底陷入了疯狂，某个人给了秦秋葵希望，却又将这缕微光彻底掐灭，秦秋月或许不在乎这点幻火，但这点幻火却是维持秦秋葵理智的最后方式。</p>

“原来……是这样啊。”</p>

现实里，许如烟的神情也染上了几分落寞，她没想到秋月姐的故事里还有这样的隐情。</p>

在其他人的故事里，许如烟看见了那名女医生拿出了许多关于学校的黑材料，她明明的确是打算做这些事情的，为什么最后却放弃了呢？这是许如烟唯一疑惑的地方。</p>

“那，秋月姐真正的遗憾，是因为当年没有杀掉她吗？我看秋月姐的以前的新闻，那个女医生虽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但最终活了下来……”</p>

“是啊……”“不……”两个不同的声音一起进入了许如烟的脑海，那一刻许如烟分明感受到了秦秋月那极度动摇和分裂的状态，两个灵魂都好像想要认同对方的看法，但却又觉得对方的看法十分可笑，许如烟自己都不知道秦秋月的两个灵魂为什么会都有如此矛盾的感觉。</p>

秦秋葵愤怒的情绪再次给秦秋月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感受到眩晕感袭来的秦秋月不得不再次扶住了墙。</p>

“是我没能……拯救她。”秦秋月时隔多年，终于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p>

“啥？？？”许如烟听到秦秋月的话都直接懵逼了，她知道秋月姐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她完全没想到秦秋月在这种时候也能说出这种话，因为秦秋月所见到的线索，差点就已经把“对过去复仇”写在脸上了，但如果她真正的道路实际上是……救赎过去的自己呢？</p>

“她其实是很孤独，也很怯懦的人……因为还是少女时的经历变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因为利己主义谋求利益才来到了这所学校，但面对学生真的出事之后，她还是无法骗过自己多年前就存在的那颗孤独的心。”秦秋月轻声说道，“若不是如此，当时的我们也不可能相信她的任何话，她只是觉得……孤立无援罢了，就和一开始的我一样。”</p>

“放屁，我可没相信她，只有你这种蠢女人才会随便相信别人！”秦秋葵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p>

“是吗？那你最终为什么决定了……延后动手的时间呢？是因为你觉得这里的生活很有趣吗？”秦秋月看着瓷砖上自己的倒影，她的目光好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一般，垂落在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上，令秦秋葵沉默了许久。</p>

“从始至终，我都没把直接杀掉那个恶魔当作最佳的解决方案……就如我之前所说的，如果每次都要用暴力来让公义回到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还是真是可怜又悲哀。”</p>

“所以我才会答应她的解决方案，其实在法庭上我有看到的……她那满是不安和动摇的目光，如果那时候她有足够的安全感，或者有着能正面击溃恶魔的证据，结局会不会不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