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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蓉正想离开,有个人擦着她的肩膀过去。</p>
忽然,一股黑暗的气息从背后笼罩过来,她停下了步子,皱着眉头往回看去。</p>
只看到一个背影。</p>
那人非常地高大,站在人群当中,高上一个头不止,穿着一身漆黑的外衫,脑袋上压着厚重的布巾,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颜蓉没有注意这人的长相,但能感觉到,这个人非常危险。</p>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她看到男人的脚下,流淌出一地粘腻的液体,在地面上很快就干燥了,时有时无,随着粘液流淌下来,冒出一股非常腥膻的气味。</p>
“我去!谁把咸鱼带进来了?!”</p>
“好臭!”</p>
就是他!</p>
颜蓉刚想追上去,却发现人挤人的功夫,那男人就不见了踪影!</p>
好不容易从书馆挤了出来,空气中的那股气味却消散得无影无踪,好像那个男人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p>
但她能确定的是,光凭千名、百名,不足以对上那个人。</p>
应该要在更高的位置——</p>
“主人!”小满笔直地朝她跑来,额头上冒着冷汗,一把扑入她的怀里,眼中满是惊恐,“我,我知道了,我知道那是什么了?”</p>
颜蓉低下头看着他,疑惑道:“什么?”</p>
小满显然是被吓到了,他一下子有些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一阵,“那个家伙,是那个家伙回来了,天哪!他不是应该在封印里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等等,小满。”颜蓉抓着他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道:“冷静点,你这样说不清楚。”</p>
小满茫然地看着她,眼中浮现了水光,“我好怕啊,主人,那个家伙——哇啊——!”</p>
**</p>
酒楼里。</p>
一桌子的菜都上齐了,颜蓉看着无精打采的小满,说道:“好点了吗?”</p>
小满耷拉着脑袋,显然还是没什么精神。</p>
但刚才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身上的力气应该都用的差不多了,于是变得安静了许多。</p>
颜蓉道:“你那么害怕的东西,是什么?”</p>
小满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连那个东西的名讳,都不敢提起,一边哭一边打嗝,慢慢地开了口,“这得……从很久以前说起。”</p>
颜蓉差不多猜到了那东西不是人,虽然维持着人形,也施了障眼法,但那法术还没到能够骗过她眼睛的地步。</p>
她没有看清那个东西的样子,小满却似乎知道,“它叫舍濡,是您的父亲,以前签订下来的契约兽。这种魂兽现在已经灭绝了,但在以前,是天下无敌的。我记得在老爷被封印的时候,舍濡也一同被封印了,没有道理出现在这里!”</p>
颜蓉皱起了眉头,“它看起来不像是魂兽。”</p>
“因为它没有了兽核。”小满说道,“签订契约兽的时候,舍濡不是自愿的,老爷打碎了它的兽核,让它屈从于痛苦,强行签订了契约。其实没有兽核的魂兽,一般来说它的生命也到了尽头了,是老爷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取代了兽核,维持着舍濡的性命。”</p>
颜蓉道:“琉璃珠?”</p>
“与它很相似,但还要早一些,是当时制造冷魂珠留下的残次品。”小满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瑟瑟发抖,“主人你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舍濡真的很可怕,比其他魂兽可怕一千倍、一万倍。那个时候府中只有我和他两只魂兽,舍濡看我很不爽,所以见了我就打我,好几次都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不是主人救我的话,我可能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p>
颜蓉道:“他也能和你一样,化作人形吗?”</p>
“魂兽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都可以化作人形,舍濡的人形很好看,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可我只在画像里见到过,被打碎兽核之后的舍濡,意识时而清晰、时而疯癫,我经常看到他对着一张画像看,一看就是看很久。后来听说那是他以前的样子。”</p>
颜蓉被它这么一提醒,好像隐约想起了什么。</p>
朦朦胧胧的光影中,她判断那可能是一个午后,光线并不怎么好,在一个花园的花枝下,挂着一张青衣男子的图像。</p>
一只身形高大的魂兽,外貌丑陋不堪,它的背后顶着狰狞的棱刺,弯着腰,佝偻着背,双手捶搭在身侧,它的目光呆滞,看着那副画像发着呆。</p>
那时的她还很小,拿着一个竹筒在喝水,路过地时候,凑过去踢了一脚它的屁股。</p>
舍濡会慢吞吞地扭过头,用很凶恶地目光看向她。</p>
“干……什么……”它还能说话,但她知道它很讨厌自己。</p>
她还把竹筒递给它,道:“喝水。”</p>
“不……”舍濡又扭回去,继续看画像。</p>
女孩就继续踢它。</p>
它又回过头来,重复之前的话,“干……什么……”</p>
女孩单手撑着腰,歪头看着它,说道:“你都站着一礼拜了,不吃不喝,你死了父亲又要生气了。”</p>
她说完,把竹筒盖上盖头,往地上一扔,“喝了。”</p>
圆滚滚的竹筒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舍濡粗糙的脚边,被迫停了下来。</p>
舍濡盯了一会儿那竹筒,没有理睬,又慢吞吞地扭过头,看向画中人。</p>
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p>
**</p>
颜蓉本不打算参加天阶大会,但她现在改变了主意。</p>
她虽然可以利用冯宙龙几人去碰运气,但如果真的碰到舍濡,恐怕不会有人是它的对手。</p>
可是让她参加这次的排行会,到了前百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一想到那些人研究天阶高手的认真样,颜蓉想着就觉得毛骨悚然。</p>
她的目光瞥向旁边的人,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道:“小满,我现在遇到了麻烦。”</p>
小满还在害怕,但一听她这么说,还是抬起头来,“主人,我可以帮你什么?”</p>
“正好有一件事,你可以帮忙。”</p>
“?”</p>
“跟我一起参加天阶大会吧。”</p>
“???”</p>
小满惊得花容失色,惶恐地往后退,“主人!你不会想让我去对付舍濡吧?!”</p>
“不行吗?”</p>
“不行!不行不行!”小满摇头摇到疯狂,用尽全力抵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它真的很可怕!它的牙齿咬到我,我就会被撕碎了!主人!我打不过他!”</p>
“不用你打他。”颜蓉难得用非常温和的语气,安抚它道:“你只要作出非常威猛的样子,替我装个样子就可以了,实际上还是我跟它打!”</p>
“跟舍濡打已经很恐怖了,您还想作戏吗?”</p>
“这样别人都会知道,我是有一头凶猛的魂兽,而不是我本人的实力了。”</p>
“为……为什么要这样做?”</p>
“…………”颜蓉避而不谈。</p>
“不行啊,主人,我不行。我看到它就会腿软,我做不到!”</p>
“你可以的!”颜蓉抓着他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与他四目交接之后,说道:“小满,相信你自己!”</p>
“……唧唧。”小满在她手中,显出了茵曼兽的原形。</p>
耷拉着脑袋,连耳朵都垂下来,一副认命地把下巴搭在她的胳膊上,颜蓉欣慰地摸摸它的脑袋,从碗里加了个狮子头,喂到它嘴边,道:“来,必胜法宝。”</p>
“唧?”它现在不想吃肉呜呜呜……</p>
**</p>
客栈。</p>
大羊推门来找颜蓉的时候,发现小满正被按在桌上,毛茸茸地尾巴耷拉在桌子边沿,他关上门,好奇地走过去,“你们在干嘛?”</p>
颜蓉都没抬眼看他,“你来得正好,这只脚就交给你了。”</p>
“什么?”大羊绕过桌子,走到正面一看,在原地愣了两秒钟,“…………”</p>
他对上小满湿漉漉的眼睛,忽然忍不住爆发出笑声,眼泪都笑出来了,特别夸张地指着他,“天啊!你这是什么造型?哈哈哈哈哈哈哈!”</p>
小满气得直跟他呲牙!</p>
刚一动弹就被人按住了命运的后颈,颜蓉给它上色上得烦躁,压低了声音,“别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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