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欺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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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汐妤眼泪都流出来了，道：“哥，快帮帮小蓉。”</p>

靳乾忽然后悔把这东西拿出来了，看着颜蓉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道：“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实在很想卖给你，但我好歹是个经商之人，既然已经说好定给了别人，我就不能言而无信。不如这样吧，若是我有多余的珠子，一定拿来送给颜姑娘，好不好？”</p>

颜蓉单手捂在面前，眨了眨眼睛。</p>

“好吧……”</p>

她刚说完，旁边的靳汐妤忽然站起身来，她的步伐很快，让在场另外两人都没搞明白她想做什么。</p>

直到她接近了靳乾的木盒，后者才恍然大悟地去阻止道：“你干嘛翻我东西？！”</p>

“臭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骗人！”靳汐妤突破重重阻挠，一把朝木盒底抓去，方才在靳乾口中还“仅此一颗”的琉璃珠，被她抓了满满一手！</p>

靳乾一脸尴尬地看了颜蓉一眼，继而伸手去抢，被靳汐妤看透了他的套路，远远躲开了去。</p>

“你这种人，有好东西怎么可能不囤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跟别人卖关子也就算了，跟你妹妹还装蒜！”</p>

靳汐妤抓了几颗琉璃珠，顺手递给颜蓉，“小蓉，我送你的。”</p>

颜蓉接过珠子，完全不管靳乾一脸“完蛋”的表情，从靳汐妤笑道：“多谢。”</p>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靳汐妤利用完就丢，把这琉璃珠一颗颗地倒回了靳乾的木盒里，叉腰仰着下巴，道：“怎么样？你不服？”</p>

“……你个白痴。”靳乾见东西已经被人手下，双手抱头一副陷入死局的样子，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p>

颜蓉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会儿心情也高兴，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我就立马拿回去试试了。”</p>

靳汐妤叉腰看着她，“嗯，去吧。”</p>

靳乾则是一脸惊恐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颜蓉：“这么快？！”</p>

颜蓉露出一个腼腆羞涩的笑容，模样可人地，“若是成功，必定再向二位道谢。”</p>

听她的意思还是马上要去用！</p>

靳乾连忙抬手阻止道：“不行，你不可以……”</p>

他话还没说完，被人用力地架住了后颈，身子被迫地往下压去，两手奋力拍打着，一时没能逃开她的牵制。</p>

靳汐妤相当体贴地同人说道：“没事，你去吧。”</p>

靳乾急坏了，挣扎着嚷嚷道：“不行，颜——”</p>

打断他的是一道清脆的关门声。</p>

直到这时，靳汐妤才松开了钳制他的双手，靳乾一被松开，就连连后退了几步，压着喉咙发出剧烈的咳嗽。</p>

“咳咳……靳汐妤……咳……你这个疯子。”</p>

回答他的是靳汐妤鄙夷的眼神。</p>

她在靳乾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两手架在脑袋后面，不屑道：“你也太小气了，反正这种破珠子，你也一颗当十颗来卖的吧？送一颗给小美人怎么了？”</p>

“你以为我是在心疼钱吗？！”靳乾气得声音都高了不少，单手指着门口，还未说出下文——</p>

就被人反问说：“难道不是？”</p>

靳乾气结！</p>

靳汐妤道：“就你这嗜钱如命的性格，谁占你的小便宜都不高兴。哥，虽然小气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但你也不能小气成这样啊！你会让小美人瞧不起我们的！”</p>

靳乾拼命地深呼吸，就差左脸写个“冤”，右脸写个“枉”。</p>

这是亲妹妹、亲妹妹、亲妹妹！</p>

反复在心底念叨了三遍，靳乾才从深呼吸中，慢慢找回了理智。</p>

“我告诉你，靳汐妤。”他的语气冷冷的，目光居高临下，“你会后悔的。”</p>

“嗯？我才没你那么小气。”</p>

“呵。”</p>

靳乾对自己卖的东西，都会事先了解一番，他自然也清楚琉璃珠是做什么用的，其实他不应该拿这样危险的东西来显摆，只是当时颜蓉一副好奇乖宝宝的样子，让他有些上头了。</p>

琉璃珠能提高人的修为不错，但往往卖家都会隐去它带来的不良效果，用了琉璃珠的人，短时间内神清气爽，状态甚至比不用的时候好上许多，但时间一久，便会慢慢地暴露它的劣势。</p>

琉璃珠跟冷魂珠，完完全全是两样不一样的东西。</p>

冷魂珠是上古秘宝，从何而来、为何而来，谁也不知道，关于冷魂珠的用法，也少有人知晓。</p>

世人只传说，这珠子有通天的本领，得到它，不论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令人臣服的力量。</p>

在苏家出现以前，冷魂珠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各大世家争夺的力量。</p>

冷魂珠认主的条件极为苛刻，因而即使有人得到了它，也不一定能够操纵它。</p>

苏家掌管冷魂珠之后，关于它的消息就少了许多，甚至有段时间，人们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宝贝。</p>

他因为家里的缘故，听闻过一些传闻，但也仅是如此。</p>

等他知道琉璃珠的消息，是在一次偶然的经商途中，同住在客栈的一个商人，跟他说起了这件事。</p>

那时琉璃珠已经隐隐有些流行起来，后来他调查了一下，发现从这个概念出现到流行，竟然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p>

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制造琉璃珠火爆的消息，先在小商贩中散播传言，叫他们觉着这东西能够赚钱，再转而向大众推广。</p>

虽然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但说实在的，靳乾一点都不在意。</p>

靳汐妤有句话说的不错，他确实嗜钱如命。</p>

他只管高价卖琉璃珠，至于会有怎样的后果，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就不关他的事了。</p>

靳汐妤脸色都变得惨白，她不敢相信地看着靳乾，道：“哥，你别吓唬我啊……”</p>

靳乾无语地看着她，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p>

“难怪……难怪这么好用的东西，你跟爹娘从来不用。也不准我用……”不过靳汐妤对修炼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没有仔细去想过这其中的缘由，“那……那这东西要是小美人用了……”</p>

“这个得看她的体质。十有八九，是免不了吃苦头的。”</p>

“啊啊啊啊啊！”靳汐妤抱头道，“那怎么办啊？我不能这样看着小美人受苦啊，我会心疼死的！”</p>

“谁让你乱抢东西的！”</p>

“我怎么知道是这么个缺德玩意儿啊！”靳汐妤转而道，“本来就是你不好吧！既然知道是个害人的东西，你还拿出来卖给人家？！”</p>

靳乾一脸欠揍地挪开视线，道：“是他们自己鬼迷心窍，想方设法求我卖的，送上门的钱我为什么不赚？”</p>

“你有没有良心！”</p>

“没有。那玩意儿值多少钱？”</p>

“…………”靳汐妤是彻底无语了。</p>

她一头撞在桌子上，闷闷地说了句，“那现在该怎么办啊……”</p>

**</p>

颜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这颗透明小珠子，隔着肌肤能感受到琉璃珠上隐隐散发出的热度。</p>

茵曼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仰头看着她，发现颜蓉的注意力都在那颗珠子上，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p>

刷地一下跳到颜蓉的腿上，伸出小脑袋插入胳膊中间的空隙，硬生生占据了她的视线，“唧！”</p>

颜蓉顿了一下，歪头与它对视。</p>

“唧唧！”茵曼的小爪子压着她的胳膊，拍了拍她的手肘，似乎想让她把珠子放下，颜蓉起初不明白它的意思，两三回之后，也看懂了。</p>

但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p>

气得小茵曼来来回回地跳了两圈，最后想张嘴去把珠子咬下来。</p>

“小满。”颜蓉喊了一声。</p>

小茵曼的身子一顿，顿时不敢往前了，缩着脖子呜呜叫了两声，拿小舌头讨好地舔着她。</p>

颜蓉收起了珠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危险的东西不能乱碰，知道吗？”</p>

“唧唧……”它看起来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有些小可怜，又有些好笑。</p>

颜蓉双手捧住它的脸蛋，低头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口。</p>

“唧唧////”羞……</p>

一人一兽正玩得高兴，房门就被人推开了。</p>

站在门口的殷予焱恰巧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p>

颜蓉：“？”</p>

小茵曼：“？”</p>

殷予焱：“…………”</p>

他关上了门，大步地从外走了进来，目光却不住地瞥向那只茵曼，眼神隐约带着些不满。</p>

走到颜蓉的面前，蹲下身子，强行拉回了视线，仰头看向对方，道：“今日好些了吗？”</p>

颜蓉看了眼门外，侍女们还在门口等着，保不准回头又要被说什么。</p>

殷予焱也总是这样不避嫌，想什么时候来找她，就什么时候来找，颜蓉本觉得有些不高兴，但低头看到他的脸，不满的情绪却又突然间消散了。</p>

他应该是匆忙赶来的，鼻尖冻得有些红，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颜蓉双手碰了上去，她在屋子里已经呆了好一会儿，又烘着暖炉，双手的温度很高，碰到他面颊的瞬间，觉得他脸上的温度冷的不像话。</p>

殷予焱乖巧地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眉眼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竟是笑了，“冷不冷？”</p>

颜蓉忽然有些想说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回你自己的屋？”</p>

殷予焱却听明白了，微微勾着唇角，外头拿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跟茵曼的表现也没什么差别。</p>

他个头不知比自己高多少，这会儿却好像在和自己邀宠，心底流过一种奇异的感觉。</p>

“我担心你，不看一眼，晚上睡不着。”</p>

颜蓉：“…………”</p>

殷予焱睁开一只眼，抬眸看着她，目光专注地盯着，“阿离……”</p>

自打她看到庄可怡的记忆之后，大致也知道他把自己看做是谁，可她不明白的是，殷予焱是真的喜欢她吗？</p>

是因为她用了冷魂珠的缘故，让他产生了错觉？还是真的就如庄可怡理解的那样，从一开始他就喜欢自己？</p>

颜蓉不敢问。</p>

也不敢承认。</p>

苏冷离已经死了，无论在他眼中看着的是谁，她都不可能给出回应了。</p>

颜蓉边这么想着，边回以对方一个微笑。</p>

她微微歪头，轻轻地在对方冰冷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p>

夜晚当中，她的亲吻包含着太多太多，如同花瓣落入水中，引起了层层涟漪，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很快归于平静当中。</p>

“阿离……？”殷予焱自然是高兴的，可当他想要抬眸看一眼阿离的时候，却被人捂住了眼睛。</p>

肩膀被人虚虚地环住了，阿离的下巴靠在他的头顶，鼻尖还闻到了她身上专有的清香，她轻笑着，那笑声引起的微微颤动，就在他的耳边，让他的面庞充血，连后颈都红得不像话。</p>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p>

因为不忍心破坏这难得的温情。</p>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没有那么差，起码，阿离不会像以前那样忽略他了。</p>

甚至还会像现在这样，主动给他一个亲吻、拥抱。</p>

这样就够了。</p>

他想要伸手，像对方一样，去回应她的拥抱的时候，阿离的声音却在头顶轻轻地响起——</p>

“小少爷，你又喊错了。”</p>

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中。</p>

眼前的视野被放开，他错愕地抬起头，对上阿离温柔的笑，“我是颜蓉。”</p>

“阿……”</p>

“不是你的，阿离。”</p>

从小到大，他都在追逐一个人的身影。</p>

起初连自己都没有注意，等回过神来，已经不断地在那个人身边打转。</p>

有人问他喜欢阿离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p>

刚开始的时候是觉得阿离好看，他见过很多的女孩子，打小就有不少人因为他的身份，明里暗里跟他示好，他年纪还小，对这些都不在意。</p>

在他看过的所有人中，他觉得阿离最好看。</p>

他喜欢阿离躺在树上，懒洋洋地跟他说话的样子，喜欢阿离摘果子时，总是贪心地抱得满怀都是，他喜欢阿离卷裤脚总是卷三折，喜欢阿离生气起来，习惯性地先亮出两只拳头。</p>

但这些好像又不能作为像样的回答，殷予焱为此苦恼了一阵，他心想，如果有一天他要跟阿离告白，是应该拿那一件事来做为引子，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情？</p>

他又时常感到害怕，因为阿离和其他人不一样，别的女孩子都喜欢缠着他，黏在他身边以至于他感到厌烦。阿离对他，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对待那些粘人的姑娘。</p>

他怕自己的贸然行动，会惹来阿离的反感，所以他一直不敢说出口。</p>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徘徊在阿离身边，这份感情压抑得越久，就越发成为心中，不可与人言说的秘密。</p>

很多时候他都希望阿离能自己看出来，如果自己的喜欢被她发现了，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掩盖，他可以明晃晃地表现出他的爱意，可以不用拐外抹角地给她送东西，不用偷偷摸摸地在背后铲除情敌。</p>

他也想光明正大地走在阿离身边，也想讨阿离的喜欢，想占据她的视野，想成为她的唯一。</p>

想和她一辈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p>

每当他忍受不了，想要就这么表白算了的时候，看到阿离的眼神，就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一下子就清醒了。</p>

他甚至会怀疑，阿离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她或许是想故意与自己拉开距离，就算明白了他的喜欢，也不想要接受。</p>

她或许是照顾他的情绪，不想让两人过于尴尬，所以从来不提。</p>

也可能……是从刚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p>

他的心思可以千回百转，纠结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发现了，只有阿离她不知道。</p>

他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阿离了，绝望无比的时候，她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p>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他。</p>

她会依赖他、会想要他，会想方设法地留住他，殷予焱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就好像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个美梦中，飘飘然地不敢醒过来。</p>

他怕自己一醒，就会从云端狠狠地摔落道地上。</p>

他不怕疼。</p>

他只是，舍不得醒来。</p>

滴答。</p>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落到地面上，仅仅是一个瞬间，颜蓉的脸上很快被扔了一只小兽过来。</p>

小茵曼四肢张开，趴在她的脑袋上，柔软地肚皮正好挡住她的视线。</p>

颜蓉想伸手去抓，小茵曼却不知为何，相当地不配合她。</p>

待她好不容易挣开茵曼的爪子，殷予焱已经背过身去。</p>

他低着头，背影看起来失落无比，一只手还在偷偷地擦眼泪，却又不肯叫她看见。</p>

颜蓉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了一下，“殷予焱……”</p>

“我没事……”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处于极度的弱势，“没事，我先……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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