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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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首都星，开始逐渐变得炎热。在这颗相对湿度较高的星球上，已经有着向汗蒸房发展的趋势。联邦一院的气氛则比较复杂，不知道是毕业季离别的气息更浓还是各赴前程的豪迈更烈。</p>

“秦浪，快！把这些材料做下硬度测试。”身着白大褂的刘教授神秘兮兮的靠近秦浪说到。</p>

“好。”</p>

“这批货加了点新料，要是能成，那我就能躺在功劳簿上吃到死了！”刘教授难以掩饰自己的喜悦，双手支撑着桌子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p>

秦浪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您哪次不是这么说的…”</p>

心里偷偷腹诽的秦浪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推进材料，细微调整着测试区，每块材料五个测点，心算能力极强的秦浪直接得出了五个测试值的均值，并记录在一旁。材料一个接着一个被秦浪送上操作台，不一会儿，秦浪结束测试，拿起了实验笔记看了起来。</p>

“怎么样？”刘教授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的问到。</p>

“嗯…比上一批的硬度低了3个百分点”秦浪转头回答刘教授。</p>

“哦。”刘教授脸上的复杂表情仿佛一瞬间被格式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p>

事实上，自从秦浪到联邦一院超硬合金研究所做助理开始，刘教授与联邦军用装备部的合作课题就开始了。</p>

而刘云忠作为联邦第一学院材料科学研究所所长，头上还挂着联邦科学院院士的称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个课题的牵头人。</p>

到目前为止，刘教授前前后后尝试了不下数千种材料成分方案，但仍未达到联邦军用装备部所提出的新一代超硬合金武器的技术要求。</p>

相反，据说联邦三院材料物理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已经有了显著突破，离性能达标的高良率量产已不远。</p>

“哎…”秦浪小声叹息到。</p>

回到刘教授办公室，秦浪小声说道：“刘教授，我的离职申请…”</p>

“字我已经签好了，你拿到行政办公室办完手续就行了。”听到秦浪的声音，刘教授头也没抬，从书桌上抽出一张表格就递给秦浪。</p>

秦浪接过刘教授已签好字的离职表格，扫了一眼后又站定在刘教授旁边。</p>

刘教授把表格递给秦浪之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了，压根没注意到秦浪并未离开办公室。</p>

好一会儿之后，刘教授才缓缓摘下老花镜，身子向后一趟，蜷缩进了椅子里。</p>

“我的妈耶，鬼啊…”刘教授刚准备咪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余光却瞄到办公桌旁还有个人影，顿时吓了一大跳。</p>

“……”</p>

刘教授慌忙站起身，右手在桌子上好生摸索一番后，才找到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一看：“咳咳…秦浪啊，你小子站着儿干嘛呢！”</p>

三年了，刘教授一直是这样一个过于专注的人，专注到经常忽略他周边的人和事。</p>

秦浪对刘教授的行为习惯早已了如指掌：“教授，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p>

刘教授坐下后还没定神，又一拍大腿，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对啊！你小子要离职了啊！你瞧我这…”</p>

“怎么样，后面去哪里工作？”</p>

“我走志愿兵招募，去部队当兵了…”秦浪回答道，顺带着也向刘教授解释了一番自己这样选择的原因。</p>

刘教授听完后缓缓站起，走到秦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息到：“苦孩子啊…”</p>

自打秦浪刚来到超硬合金研究所的时候，刘教授就特别喜欢他。这小子脑瓜子灵活，又能吃苦，从来不曾向他抱怨过什么。而且每次自己找他讨论材料问题的时候，他也总有好点子。</p>

要不是研究所对正式职工都有学历硬标准，刘教授还真想就把秦浪留在身边。</p>

刘教授就这样默默看着秦浪，过了许久后才郑重地对秦浪说到：“后面有需要就给我发通讯，老头子给军部干了这么多年活儿，还是认识几个说得上话的人。”</p>

“嗯！谢谢刘教授了！”秦浪连忙点头应下。</p>

两人聊着聊着又同往常一样聊到了超硬合金的课题，这也是刘教授的习惯之一，三句话不离工作。秦浪也乐意陪着刘教授一起讨论，毕竟下一次再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p>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秦浪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对着刘教授说到：“教授，我得马上下去把手续办完，不然他们就下班了。”</p>

“行，那今天就到这里，咱们明天继续…”刘教授说完，突然意识到秦浪是最后一天来上班，顿感萧索。</p>

随即他又目光真挚地对着秦浪说到：“得，你小子明天就走了。行吧，我看好你，是块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p>

秦浪恭恭敬敬的向刘教授鞠了一躬。</p>

这一个鞠躬，是感谢刘教授三年前力排众议将自己留下，也是感谢刘教授三年里从不藏私的倾囊相授。</p>

秦浪正要迈步离开办公室，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提前打印好的材料，递给刘教授说到：“对了教授，这两月我一直在思考您的课题，也根据咱们以前积攒的经验和自己的一些分析，写了这个东西，您得空给我瞧一瞧？”</p>

“《关于联邦二系超硬合金改性的一种方向思考》”</p>

刘教授看到标题，顿时眼睛一亮。秦浪这小子真是每次都会藏着点私活，不到最后坚决不拿出来。</p>

“你这小子，每次都这样！行了，赶紧走吧，看见你就烦。”刘教授无奈的笑了笑，朝着秦浪说到。</p>

秦浪也跟着嘿嘿一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在行政办公室处理完离职事务之后，他又撤销了自己的准入许可，收拾好自己留在研究所的个人物品就离开了。</p>

这是他的第二次告别，昨天夜里，他和两位室友喝了个酩酊大醉。早上醒来才知道自己在夜宵摊上嚎叫，甚至还吟了一首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