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古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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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p>

“烟儿是你我心头肉，你怎么舍得让她到庵里去！”</p>

“先前我就说，不能多信那群秃驴说的话，你竟还当了真，如此狠心对自家女儿？”</p>

李织烟躲在屏风后，偷听着爹娘对话。</p>

大多数时候，她只听得到李守诚暴怒。</p>

沈氏声音轻柔，她又离得远了点，已然听不真切。</p>

突地，沈氏重重咳起来。</p>

李织烟差点冲出去。</p>

“夫人！”李守诚急了。</p>

李织烟好歹控制住自己。</p>

隐约听到拍背声。</p>

又过了好一会，李守诚长叹：“罢了罢了……既然你这样说，我便让烟儿到庵里住些时日。若真有意外，再让她在庵里长住……不，到那时，是否还俗，也该看烟儿意愿。”</p>

“老爷，你可是答应我了。”沈氏咳到发红的脸绽出极美笑花。</p>

她扬声：“烟儿，出来吧。”</p>

以她病中娇怯，刻意抬高的声音，也只与常人说话音量无二。</p>

李织烟自屏风后转出。</p>

李守诚双眼一瞪。</p>

在外威名赫赫的李大人，面对娇妻爱女，到底弱了气势。</p>

“你们母女，好，好啊！”</p>

“爹爹……”李织烟收到沈氏递过来的眼神，噤了声。</p>

便见沈氏轻捏衣角，黯然垂首，眼圈泛红：“老爷可是怨着妾身？”</p>

李守诚有气都撒不出，只好又安慰着沈氏。</p>

得了李守诚应允，自有李守诚出面，将李织烟出家可能面对的麻烦解决。</p>

李家上下面对着沈氏时，未曾有人敢说沈氏必死的话，但谁都知道，该准备后事了。</p>

李织烟亦做了决定，要到水静庵去。</p>

李守诚劝了她几回，见她心意已决，又有沈氏交代，只好答应。</p>

这日，李守诚才从外面回来，就听得门房通报，道是周启明大人携子周立彦前来拜访。</p>

李守诚与周启明私交不错，听得是他到访，李守诚立刻命人请进来。</p>

李织烟听得爹爹回家，还打算与李守诚说今日太医过来为沈氏诊断后做的判断。</p>

恰好有客人来，李织烟不便露面。</p>

她本准备返回沈氏房里，继续陪着母亲。</p>

但隔着屏风，无意看了眼进门的人后，李织烟呆在原地。</p>

那年轻男子，分明是她在水静庵中见过的人。</p>

周启明之子，周立彦！</p>

眼熟的原因揭晓。</p>

李织烟认得周启明。而周立彦的长相，与周启明颇为相似。</p>

略一沉吟，李织烟干脆躲着，偷听李守诚与周启明对话。</p>

初时，两人说的只有朝堂事。</p>

周立彦不时搭两句话。</p>

只言片语间，却见周立彦才华不凡。</p>

后来，周启明寻了个理由，打发周立彦离开。</p>

他转入另一话题。</p>

“李兄，你看我这儿子如何？”</p>

李守诚含笑：“周兄的儿子，师从素有天下第一书院之称的瀚海书院院长，自是不凡，前途必将无可限量啊。”</p>

“那李兄觉得，我这儿子，可配得上你家掌上明珠？”</p>

后面的李织烟一惊。</p>

她怎么都想不到，周启明今日来，竟抱着如此目的。</p>

“这……实不相瞒，我家女儿早已另有打算。”</p>

“李兄莫非是说让她出家？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从此过着清苦的日子，李兄啊李兄，你当真舍得？我可知，你一向宝贝女儿更甚两个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