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文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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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呆子闻言，顿时挺胸，对菊花的好感又上了几分，“不过就算你夸的再好，要是你说不上来我的不知之处，也一样要被撵的！”</p>

“这画是好画，但挂画之人却是蠢人！”菊花直言不讳，“我问你，你挂着这画是镇馆还是贱卖！”</p>

“自是贱卖！”好画一卖，无论价钱如何，皆是贱卖！</p>

“作价几何?”菊花接着问。</p>

“至少一千两！”呆子大气。</p>

“那我又问你，那宣纸又是什么宣纸，可是用的上等木材制作而成的上等宣纸?”菊花又指着一旁架子上的宣纸问道。</p>

“这......自然是下等之物，上等之物，只曾听过，未曾见过！”呆子心虚地说道。</p>

“作价几何?”菊花问道。</p>

“一文三张！”呆子言道。</p>

“好，我又问你，你那四书五经可是科举之物？”菊花又问。</p>

“自然！”呆子点了点头。</p>

“那经义政论可是大家之物？”菊花追问。</p>

“自然！”呆子大气说道。</p>

“我最后问你，”菊花讥笑地看着那呆子，“这大家之言，可全?”</p>

“并非我吹，只要市面上有的我这儿都要，而我这有的，市面上可不一定有！”呆子可谓骄傲非凡。</p>

“说你呆子，你还真是呆子，”菊花笑道，“你这书馆是否自开业之时便没有多少人?”</p>

“这......”呆子这么一想，的确如此，开业那日不少人问了那画，却少有人买四宝，有些羞愧，“的确如此！”</p>

“圣贤四书，大家经义！”菊花摇了摇头，“你把那经义放在四书下，可是合了礼数?是你这饱读圣贤的书生该做的吗？”</p>

“什么礼？”呆子一头雾水，只得追问。</p>

“四书五经乃圣贤之物，经义政论乃当世大家之物，”菊花摇了摇头，提示着说道，“经义在四书下，虽暗指大家避位圣贤，但是却也于礼不合?我问你，让那些科举书生朝着经义弯腰?却让他们不曾对圣贤之物行礼，岂是有礼数?”</p>

菊花指了指那上四层的四书，下三层的经义。</p>

“这......”菊花的话让呆子冒起了汗，怪不得自己科举不顺，原是圣贤对自己不满。</p>

“然于礼不合，亦于理不合！”菊花又说道。</p>

“姑娘何意?”呆子顿时尊敬了起来。</p>

“四书常有，经义难寻，你把经义放下三层，只得弯腰才看得见，若是不细看，又怎么看到！”菊花提点，“若是那科举之生寻着经义而来却看到这四层皆是四书，也用不着看什么下三层了早早地便去了！”</p>

“确是！”呆子点头。</p>

“不止，你将千金之画，放挂于正门之前，凡是路过的，进门的，都可以看到，可偏偏，你这四宝却又都是下等之物，低微不堪！”菊花补刀，“没钱的见那画便止于门前，望洋兴叹，有钱的寻画而来，却又见到，你这些卑贱之物，可当真晦气?”</p>

“可，可我这还有当世大家的经义！”呆子心虚地反驳着。</p>

“那些拿得出千金买画的，缺钱买大家经义吗？为何偏偏来你这，顺道看些糟践之物呢！”菊花见他依然执迷不悟，“再说了你这都是些低贱文宝，那些富者又凭什么会相信那是千金之画，而不是你拿虚假赝品之物诓他们的！”</p>

“这......”呆子无话可说，只得拱手行礼，请教，“还请姑娘教我！”</p>

“教你可以，但是”菊花笑眯眯地说道，“本姑娘是不是可以......”</p>

“可以，姑娘自然可以留这儿做伙计！”呆子立马拱手哄道。</p>

“伙计?谁说我要做伙计儿了，我说的可是掌柜的！”菊花笑眯眯地。</p>

“什么，你，你......”呆子闻言难以置信地指着菊花话都说的不利索了。</p>

“我什么我，”菊花突然强盗了起来，“姑奶奶要是做伙计的话，随便找家书馆去好了！来你这儿做什么？”</p>

“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呆子气急了。</p>

“古人还说不为五斗米折腰，”菊花看着，眼前这个人气不咋地的濒临倒闭的书馆的主人，说道，“你是折腰还是不折腰！”</p>

菊花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呆子的胸上。</p>

呆子看着菊花那张得意的笑容，不由地犹豫，不由地挣扎。</p>

于浮沉的大海之上，挣扎，稍有不慎便是溺水而亡。</p>

于悬崖峭壁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堕入深渊，粉身碎骨。</p>

一步天堂一步渊，不敢轻易不敢断。</p>

菊花看着呆子，也有些骨气。</p>

并非是她说话不算话，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以渔。</p>

她的梦想是那深宫太子不是这金隅关，如果她是伙计而他是掌柜的，就他刚才酣睡那模样，只怕自己走后刚没几天，这家馆子倒闭易主了。</p>

“想好了吗？”菊花催促着。</p>

“也罢，也罢，技不如人，”呆子叹了叹气，“又能怪谁！我同意，便是了！只是......”</p>

呆子抬头，坚定地说道，“我虽为伙计但依然是这里的主人！”</p>

他可没钱招其他伙计。</p>

“好，”菊花伸了伸懒腰，“现在伙计公子，劳烦你关个门！”</p>

菊花说着打了打哈欠。</p>

“天还没黑，怎么就关门！”呆子说道。</p>

“不把这些东西重新布置，”菊花捋起了袖子，准备把柜台后的画还有那珍贵的画都给卸下来，“开了也白开还不如早早关门。”</p>

呆子想了想说得也是，便走了去关上了门。</p>

闭门而来的清风，卷起那门前的尘土，落在一旁的野花上。</p>

尘香呦呦，也引了孤零零的蜜蜂采着那野花上隐匿在街上的花蜜。</p>

悠悠地飞起，停在那写着文心斋的牌匾上歇息。</p>

“喂喂，你能不能快点......”</p>

菊花凶巴巴的声音惊扰了那停在了那‘心’字上的蜜蜂。</p>

只见那蜜蜂越飞越远，藏入空中，飞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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