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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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翊并未看懂他的暗示，他原本就很难理解过于复杂的情绪，池雀可倒是看懂了，她出声打断“你们说吧，凌翊哥是好人，不用让他离开。”</p>

张音濯被她一噎，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小姑娘澄澈的眼神，有些无奈，到底是新玩家，没有隐患意识，居然会相信副本里的NPC。</p>

“你们需要我离开？”这下凌翊听懂了，他看向沈不归。</p>

沈不归跟凌翊的这一路隐隐能摸到一点他的性格，他看的出来，这句只是单纯的询问，索性实话实说直接点头“抱歉，我们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说，可能需要你回避一下。”</p>

凌翊没什么反应，淡淡的掀起着眸子，“可以。”说完后，他直接转身掀起来帘子离开。</p>

张音濯确定他离开后松了口气，朝沈不归吐槽，“他倒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小BOSS了。”在他心里，已经认定凌翊是这个小世界的BOSS之一了，他也经历过很多副本，对于这种来自NPC的善意早已不信了。</p>

“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池雀可看着唯一熟悉的人离开房间，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体。</p>

沈不归收回思绪，看向女孩，直奔主题“你应该知道你是玩家吧。”池雀可在他的端详中点了点头“我，我知道。”</p>

“你想回家吗？”这一句话直击心灵，池雀可激动的想要坐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淌出“还可以回家吗？真的吗？”</p>

她从小到大不说千娇万宠，也是被家里人疼爱着长大的，从未像现在这样受过这么重的伤，遇见过那么可怕的东西。</p>

她太想回家了，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家里的卧室中，然后一觉醒来，这里一切的噩梦立刻退散。</p>

“我们能带你回家，但是需要一些你的配合。”沈不归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一些。</p>

“你们要我做什么。”池雀可到底稚嫩，她没有像眼前的两个老狐狸一样经历过那么多的副本，对人性的恶意没有了解，所以现在丝毫没有怀疑两人的来意，眼神中的渴望几乎要溢出眼底。</p>

倒是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配合，沈不归和张音濯互换了个眼神。</p>

“你在校外见到了什么？”沈不归表情肃然了起来。</p>

“……校外？”池雀可眼神颤了颤，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没看到任何东西，你们走之后，系统给我发了信息，它让我进到学校里面，不让我超时。”</p>

说话的时候，她的神色惶恐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抖“但是，但是你们一走，学校就变了样子，门口的保安死了，他身上爬的都是虫子，我没办法进去。”</p>

她皱紧了眉，声音打颤“我趴在栏杆上，倒计时结束，灯关上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只能闻到，闻到一股……”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受控制的呕了两声，张音濯忙在旁边给她又喂了点水，帮她顺了顺气。</p>

“谢谢。”池雀可缓了缓，表情舒缓了一点“闻到了很难闻的味道，然后我就感觉到身后贴上来了一个东西，很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p>

那东西最开始只是挨着我，它的皮肤很怪，滑滑腻腻的，但是有疙疙瘩瘩，不知道是什么生物，我整个人都被裹在里面，它的身上有很多粘液，有腐蚀性，那些粘液融化了我的皮肤。”</p>

池雀可说到这，下意识地吞咽了几口唾液，沈不归一直都在观察着她，这点细微的变化自然也被他尽收眼底，看得出来这个姑娘真的很怕，她绝对没在说谎。</p>

“我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池雀可闭了闭眼，一滴泪珠划过脸颊然后被脸上缠着的纱布吸收，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p>

张音濯为了让她好受点，将人靠着自己怀中安慰“别怕，别怕你现在还活着，已经过去了”这一刻他没在做戏，他真切地在池雀可身上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进入游戏的影子，惶恐不安。</p>

“然后我想跑，但是被一个，一个……”她斟酌了一下形容词“一个触手状的东西抓住了，它应该是想吃掉我，我大概已经被送到那个东西的嘴里了，</p>

很疼，它的全身上下，包括嘴里都有那种粘液，我的手臂几乎被腐蚀干净了，我以为我马上就要四了，但是后来凌翊哥就出现了”她的情绪在说到凌翊的时候安定下来“凌翊哥救了我，他把我带到了医务室。”</p>

“他怎么救的你？”沈不归接着追问</p>

“我不知道，他就是，就是出现了，他一出现，灯就亮起来了，然后那怪物很害怕的样子，将我吐了出来就逃走了。”少女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星星，看得出来她对凌翊很信任。</p>

“就这样？”</p>

“就这样。”</p>

沈不归低头沉思，脑子开始飞速运转梳理着得到的信息，各种猜测在他脑海里翻涌。</p>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张音濯冷哼一声，他对游戏中的NPC戒备心很强，原本也就不相信凌翊是什么好人。</p>

结合着少女刚刚的描述，几乎已经笃定，凌翊要么就是那个怪物，要么就是和那怪物串通起来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切才说得通，为什么他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为什么来接近沈不归和他，那些善意原本就是裹着糖衣得砒霜。</p>

他绝对是这个世界的BOSS之一，对他们抱着狩猎的心态接近，等到他们当下警惕的时候，再用残忍的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的手段在副本中屡见不鲜。</p>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p>

“喀哒。”</p>

池雀可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沈不归警觉的站起，张音濯赶忙捂住少女的嘴，刚刚的声音不算很大，可张音濯和沈不归在那么多副本中死里逃生，靠的就是足够警醒。</p>

门外有人，这个念头浮现在三个人的脑海里，沈不归身上的肌肉绷紧，张音濯将少女放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腕翻转，一把黑色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上。</p>

少女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身体不自觉得抖了起来，她僵硬的躺在床上，梗着脖子看向那道帘子。</p>

衣服布料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传来，这次变得清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间里变得灼热起来，原本只是若有若无的烧焦味变得浓郁起来。</p>

一滴汗从沈不归的脸庞滑落，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房间的最后一个病床，距离门口有一段距离，门口的东西动着，衣服和地面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个什么重物被拖行，在地上滑过。</p>

声音留给人的想象空间很大，他们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画面，这一刻，度秒如年。</p>

拖行的声音在门口停止，他们现在应该只隔着一道帘子和一扇门，门是半玻璃门，应该是为了方便校医观察患者，帘子在外面，遮挡着那道玻璃。</p>

外面依旧没有响动，室内的温度上升起来，张音濯握着匕首的手心全是汗，突然，圆形的门把手旋转了一下，门被震得动了动，池雀可原本就承受能力薄弱，这一下差点没把她激的尖叫出来，她死死咬住舌头，在心中祈祷。</p>

门没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在抖动他们，享受着他们的恐惧，也许是外面的“人”手滑了，总之，门没被打开，张音濯身形如鬼魅，悄无声息的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把手攥紧。</p>

沈不归守在池雀可床边，汗水将他的后背沁湿，倒不是他太紧张，而是室内的温度确确实实在飞速上升，那股热浪变得明显，呼吸的时候，甚至在鼻腔中都有些烫。</p>

他右手虚虚一握，一把斧头出现在他手中，斧头通体银蓝色，上面刻满了瑰丽的花纹，斧柄上还镶嵌了一个透亮的蓝色宝石。</p>

门把手果然又被转了转，张音濯力气很大，将自己贴着门边，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死死的握住门把，没让外面的东西拧开门，能感受到门把手在的手心滑动，试了两次之后，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似乎也没想到这扇门这么难开。</p>

又等了一会，外面重新响起拖行的声音，声音渐渐变远，听着动静应该是那个东西走开了，三人松了口气，池雀可在就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的手脚都被固定，如果那东西进来，她绝对是第一个死的。</p>

沈不归没有掉以轻心，他依旧站在门口，细细的听着。</p>

“走，走了吧。”池雀可用气音问</p>

张音濯抵着墙，一副脱力的样子，他的右手依旧没有松手，沈不归轻轻嘘了一声，没有回话，他还在听外面的声音，没人敢轻举妄动，池雀可什么都做不了，她接着闭上眼开始祈求上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