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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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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得掌门应允,随母亲往鸢空氏本族游。所谓家乡,从未闻之梦之到之,新颖忐忑,始待一见。特告知师父,离宗三月。若归勿念,望师父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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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整整五年,枯蝉都再没有写过一封书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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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年后,再有颤颤笔锋的短短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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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也会抛弃我?厌恶我吗?我好害怕,徒儿好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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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又三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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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数年,深恩负尽,世人皆弃……不知他年重逢,可识风霜貌?可怨今时新?情以何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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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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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空,无所盼。观前路,处处无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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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向善从未作孽,为何得此下场?此时天命相迫,若非当真妖孽,必入歧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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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信命,绝不屈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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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之前江谶言在赏善堂看到的关于枯蝉开始犯错的报告,很明显在那个自称是枯蝉母亲的人出现之后,枯蝉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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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使得前路光明的天之骄女变成了现在人人避之不及的隐峰峰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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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谶言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枯蝉之后写下的文字变得悲愤而克制。江谶言一张张翻过去,只能看见他在苦痛中挣扎,却始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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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纸,是在五年前,上面只写着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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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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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前第一封信与最后一封信摆在一起,江谶言久久坐在纸片堆里,不能回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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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慢慢有脚步声响起,木屋的大门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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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之下,白发灰肤的少女逆光站着,惊讶地问出一句:“都已经三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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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来,走到江谶言身边,扫了圈围绕着的纸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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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你不会一直都在看这些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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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看的。”他抽出江谶言手中纸片,三天的心理建设已经让他可以平静的面对这些东西。他打了一个响指,有着红宝石锁扣的精致箱了打开,两万多张纸片又腾飞着冲入箱了,散时如蝶归入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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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低头不言的江谶言,“都是些陈年旧事,已经过去许久,不必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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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些陈年旧事吗?”江谶言感到口舌发麻,还坐在归巢的纸片中,抬头问枯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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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蝉眸光闪了闪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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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谶言又问:“你怨师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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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蝉摇头,“昔年不懂事,现在已经明白。封魔事大,需全力以赴全神贯注,你也是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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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怨我。”江谶言看着他与昔年完全不同的容貌,不禁苦笑:“我却十分怨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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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蝉,我离开的第三十年,也就是四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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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枯蝉还是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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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手将红宝石锁扣扣上,放入旁人看不到的芥了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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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才垂下头,抬起流火之剑看着燃火的剑刃,告诉江谶言:“我已无从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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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没有关系,为师自会查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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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师希望再查清之后,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江谶言向枯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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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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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倦还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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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枯蝉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在正常状态下并不暴躁,还想了想,好好同江谶言解释:“我不想伤人,也不想破坏别人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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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江谶言含笑,“我道法在你之上,你伤不了我。况且我好歹也是九玄宗掌门,不怕你破坏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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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父的倦还峰,绝对不会在像你从前那样的寒冷,寂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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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师徒已经错失七十年光阴,为师希望以后,我们师徒能够相守相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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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谶言说得赤诚,枯蝉却愈加紧握长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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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黑眸刹那被灿金取代,枯蝉不敢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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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说:“但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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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怕是非我所愿,无可奈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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