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据说他笑天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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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跑步？”他转过身对着栏杆问。</p>

“运动会要比赛。”她依旧简短的回答到。</p>

“无聊。”他转过身来冷冷的道一声便大步流星的走了，昏黄的灯光下，他好像又长高了，却还是瘦削。</p>

“剪刀。”她眯眼看见了球场外的杨洲正疯狂的对她招手。</p>

“林午没和你一块么？”她左右环视一圈后问。</p>

“先回去洗衣服了。”她边催促着她走边说。</p>

“怎么突然跑步啊？”杨洲疑惑的问。</p>

“报了运动会的项目，愁死人了。”她一脸无奈，有气无力的。</p>

“那你真的毫无看点。”杨洲摇摇头说。对上成茧疑惑的眼神，她又接着一字一顿的说；“必，输，无，疑。”</p>

成茧白她一眼，整个人更丧了。</p>

“重在参与，学习最重要。”她拍拍她的肩膀说。</p>

到了分岔口，成茧和杨洲分道而行。</p>

她转身没走几步，就被灯光下桑延的身影吓了一跳，心又开始剧烈的跳动。</p>

“你还没回家？”她摸着胸口问。</p>

“请我吃东西。”他走近说，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p>

“啊？”她犹豫的望着他。</p>

他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底，双眼皮分层格外明显，皮肤是生病一样的白皙，俯下身傲慢的看着他。</p>

迫于无奈，她转身一步一步缓慢的挪移着，明明她故意走得很慢，他却始终没有反超他，静静的跟在身后。</p>

她微笑着盯着地上的影子看，瘦长的两个影子始终交汇着挪移。看着看着，便只剩下她一人的。</p>

她立即回过头来，他已经在烧烤摊坐了下来。</p>

“你不点菜么？”她问。</p>

“随便。”他抬眼看看，淡淡的说了两个字。</p>

成茧叹一口气走到摊位面前随便拿了一些后才到他旁边坐了下来。</p>

静默了一会儿后，烧烤上来了，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辣椒，成茧不禁皱起了眉头。</p>

“对不起，好像辣椒有点多。”她看一眼他说。</p>

话音刚落，他已然起身拿来了一罐辣椒，哗哗的又往上洒了一层。然后才开始满意的吃起来。</p>

随即递给她一根，她看着蔬菜上满满的辣椒，迟迟不敢接过来。摸摸正阴疼着的肚子，还是缓缓的抬起了手。</p>

吃完后，他依旧冷着个脸给她递，她就硬着头皮吃。</p>

吃完后，她跑去结账，老板却说已经结过了，她惊讶的回头，桑延已走出了好远。她赶紧跑着追上他。</p>

“前面带路。”她正准备表达感谢的时候，桑延侧头说。</p>

她一脸疑惑的停止了一下才重新走到他前面，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往自己住的地方走。然后在楼梯口停了下来。</p>

“我，先回家了。”她抬眼望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然后对她点点头就往学校的方向径直走了。</p>

真奇怪的一个少年，她摇摇头爬上了楼梯，收拾完开始睡觉时肚子便剧烈的痛了起来，反反复复的，成茧竟没有做上一个好梦。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和疲乏的身体开始十月份的月考。</p>

“你眼睛怎么回事？脸也白白的。”语文科目结束后，和林午约好了在升旗台等。</p>

“没睡好。”她有气无力的回答到，肚子还是在隐隐作痛。</p>

“是不是来那个啦，一会儿吃完饭先去我那，带几包红糖水回去泡。那可是我妈独家配置的，加了红枣山楂什么的，一杯见效。”林午凑到她耳畔关切的说。</p>

“好，我吃不下，陪你去。”她一脸的有气无力样。</p>

“清淡点，考完可就运动会了。”</p>

两个人边走边低头对着试卷答案，一样的就过，不一样的就会互相解释，大抵也能预测自己能考多少分。</p>

午休前喝过一杯红糖水，死死的睡了一觉，下午终于恢复了精气神，腹疼也微弱下去了。</p>

考试的时间总比一节又一节无休无止的课堂要过得快，大多数的她们，不太敢面对成绩，总是有喜有愁，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考试的感觉。总是一低头再一抬头起来，便完成了一张还算满意的答卷。</p>

站起来那刻，或者烈日爬上最高点与地面垂直，或是浅浅淡淡的黄昏已经稍微来了味道。</p>

三五玩伴，一身轻松的走在路上，内心空荡荡却也布满期许。</p>

结束考试那天，林午决定预跑几圈为明天做准备，成茧和杨洲约着买来薯片藏在书包里，就坐在操场边上边吃边等着她。林午一圈接着一圈的没有想停的样子。</p>

杨洲本来就是迫于成茧的生拉硬拽才坐在那里的，高三时，她和林午因为一本杂志闹过不小的矛盾，林午从来就视书如命，杂志最后传阅到杨洲的手里丢了，她不依不饶的当面就开始指责，脾气大得全然忘记了正在晚自习。</p>

即使是久远的旧事，至今还心有芥蒂。</p>

实在等得无趣，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便回了教室。</p>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林午才终于满头大汗的收场。</p>

“走吧。”她起身递给她纸巾。</p>

“带你去吃东城门的砂锅，绝对秒速俘获你。”她一边擦着汗一边说。</p>

“好。”她微笑着点点头。</p>

林午从小在屿界长大，对小街小巷格外熟悉，三两砂锅粉店离学校虽然不算太远，位置却偏僻，店面也很小，可以说是藏起来的宝藏。</p>

她暗自思量，之所以叫三两，是不是因为那里不适合大聚。</p>

只专门为三两玩伴，提供狭小的一点热闹。</p>

很快，两碗冒着热气的砂锅端了上来，成茧彻底恢复了过来，满意的边吃边赞不绝口，说以后要常来，才算不辜负。</p>

林午满脸成就感的说她没出息。</p>

从三两砂锅粉店出来时，天空的颜色早已分不清，暖黄或者泛白的灯光四起，未能呈现出雾气的清浅。</p>

两个人一路闲聊，到楼梯口后就早早道别各自回了住的地方，好为明天的比赛养精蓄锐。</p>

隔天，睁开眼来，整个房间格外明朗，暖白的日光偷窃了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冲进成茧的眼帘，就算知道余生慢慢长长，却依旧想下个那是整个青春时最透亮明媚的光芒的定义。</p>

伸个酣畅的懒腰，吃过并不油腻的早餐。</p>

成茧早早就到了操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p>

简单的开幕仪式结束后，话筒声里主持人开始召唤各个项目的运动员，一点也不拖泥带水。</p>

林午报的是短跑和一千米长跑，所以并不和成茧一道，她身旁只有路过不情不愿的招呼着。</p>

“真不想看到你一会儿惨不忍睹的样子，不过我可提醒了，跑最后无碍，可别摔场上了。”他把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等看好戏的样子。</p>

“中国好同桌。”她无情的调侃，并不把名次放在心上。</p>

“夸奖得是。”他顺势接话。</p>

——请高三年级女子800米项目运动员到主席台前集合。</p>

“去吧，雄起。”路过轻轻推一下她。</p>

成茧无奈的叹口气朝着主席台走去，拖拉着步伐，能有多慢就有慢。</p>

像上刑场般的。她还是害怕的，紧张得开始冒虚汗，一声枪鸣后，她看着第一批出发的女生飞快的步伐，心头又是一阵紧。</p>

终于，她们满头大汗陆陆续续的到达了终点。</p>

她深深呼吸气，站上了跑道，坐好了预备姿势，心里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p>

“可以的，一定，跑两圈不会死。”</p>

然而，一声枪鸣，她连第一步都没有迈出去，就被人拽着袖子不断的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几个人的脚尖，跌跌撞撞的挤出了人群，她不断回头看那些女孩已经跑完了一圈，她也努力的看拽她走的人。</p>

开始以为是路过恶作剧，到空旷的地方停下来后才发现是桑延。她没先问为什么，只是回头看着跑道上的她们。</p>

纷纷的到达了终点，四周掌声响起。</p>

要是她也跑了，也该到终点了吧。</p>

“有什么好看的。”他蹲在花坛边沿问。</p>

“无论快慢，最后都会到达终点的。”她也坐了下来。</p>

“不喜欢的事就没必要做，屁话那么多。”</p>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语气也那么不友好。她看一眼他，稍微释然。</p>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她看着热闹的球场不以为意的问。</p>

“你不知道么，我是神也是鬼。”他站了起来，翻上栏杆。</p>

她双手挡着太阳望向他，光芒尽数的倾斜在他的头顶，好像扩散出来的一片天空。</p>

对，一片四季如春的天空。</p>

“成茧。”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立即回过头去。</p>

“怎么回事，整个操场都不见你的身影，你是不是早想好了临阵脱逃这一招了。”路过双手插在校服衣口袋里，边走向她边说。</p>

“我，就是不想跑，我不喜欢。”她注视着他坚定的说。</p>

等她再回头看时，栏杆上的桑延早已没了踪影。</p>

她连忙站起来四处张望，只看到他向校门口走去的背影。</p>

“丢东西啦？”路过也跟着她的视线东张西望。</p>

“没，回咱们班基地吧。”</p>

“你还好意思回去，真服了你。”她大步的朝班级的后勤服务处走去，路过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小声嘀咕，她们远远便听见了无数人疯狂喊林午的名字。</p>

她加速跑到围栏边，林午刚好起跑冲了过来，于是，她就站在跑道的围栏外，扯着嗓子大喊加油。</p>

她跑一圈经过她就喊一阵子，微风轻轻飘飘的，成茧突然想起刚刚桑延说的话，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做好做坏都是没有意义的。</p>

不像跑道上的林午，领先第一的优越感会让她发光发热。</p>

就这样，心潮澎湃的为亲近的人喊一声又一声的加油，那份骄傲和喜悦并没有减少半分。</p>

然后，欢呼跳跃，林午长距离领先的拿了第一。</p>

成茧抓起瓶水跑过去扶她到班级的位置上坐下。</p>

“很帅。”她竖起大拇指。</p>

林午脸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从两颊滚落下来，却依旧有一身的巾帼英雄的魅力。</p>

“刚刚正准备过去看你跑的，是谁把你拽走了？”林午休息一会儿稍微恢复后疑惑的问到。</p>

成茧抓抓头发，看看脚尖。</p>

她想撒谎前都会先完成这两个标志性的动作。</p>

“不认识。”她坚定的摇摇头。</p>

“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路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p>

她立即瞪他一眼说：“你念台词呢？小心我的飞毛腿。”</p>

“开个玩笑嘛。”路过站到了球场边远观。</p>

“真奇怪。”林午皱眉说。</p>

“他不是坏人。”她随即补充，林午再次疑惑上眼，怕她继续追问，她拔腿就跑到了路过那边为班上其他同学喊加油。</p>

无所事事的时光总是要过得经意而又缓慢，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运动会闭幕式。成茧慵懒的站在塑胶场地上，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大多数的人是不愿意听的，又苦于无法嚼舌根，只能百无聊懒的站着。</p>

终于，人群开始松动挪移，大滴大滴的雨点开始往地面赶，越来越密集，最后密密麻麻，破冰而来。所有人都开始奋力的奔跑，找寻着最近的避雨所，各色各样的雨伞撑起来，花花绿绿，晃动交叉，竟然还算一副好看的画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