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昼长夜短日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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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升旗仪式上，学校将所有高三年级的清洁区都划分给了她们高一年级。目的就是让高三生能够专心的备考。</p>

李书他们班分到了科技楼四楼到六楼的楼梯。</p>

大多数人不情不愿的往最边上面露喜色的高三生瞥了一眼。</p>

“她们可真好，不用出操，不用参加任何活动，现在连清洁区都不用打扫了，都成校园‘熊猫’了。”</p>

曾廖不乐意的说。</p>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他们的。”</p>

李书拍拍曾廖的肩膀说。</p>

“咦，想想都遥远。”</p>

如果说年少的时光三年就像三十年，那么她们还有十五年才高三，这么算是挺遥远的。</p>

李书想。</p>

解散后，大家都议论纷纷的回了教室。</p>

“同志们，重大新闻，重大新闻。”</p>

班上平时最八卦的女生冲到座位边上吆喝起来。</p>

前后左右都好奇心满满的盯着她。</p>

“全年级第一的赵清潭主动追了二中的校草申决鸣，被拒绝了。”女生夸张的笑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p>

“真的？”</p>

“你怎么知道？”</p>

周围同学也怀疑的询问到。</p>

“我好朋友就坐在她后面，而且上学期迎新晚会的时候我还撞见他们在咱们学校门口呢。”</p>

女孩一本正经的说。</p>

“哎，不敢相信。”</p>

曾廖转过身感叹到。</p>

“我也是，赵清潭那么完美，二中的那位男生想不开吧。”</p>

李书杵着下颚，手不停的转动着笔。</p>

“偏见，那别人还是校草呢。”</p>

曾廖辩驳到。</p>

“都在干嘛呢，其他班都在早读，你们开会呢。”</p>

骆雁凶神恶煞的冲上讲台训斥到，全班动作一致的拿起笔埋下头。</p>

“隔壁就是十八班，怎么就一点都影响不到你们呢？”</p>

“这学期结束就文理分科了，你们难道不想冲一冲，考进尖子班或者重点班去吗？非要我天天骂你们几句才会听啊。”</p>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p>

听到解救众生的下课铃，大家都不自觉的动了动，骆雁只好叹口气出了教室。</p>

少年们又恢复了无限的活力。</p>

“哎，李书，你选文科还是理科？”</p>

曾廖玩弄着卡纸，没有形状的不断折叠着。</p>

“文科吧。”</p>

她想起无数次在图书馆和陈冀的相遇，便觉得他应该也会读文科。</p>

她再努力努力，也许就能进到好的班级了。</p>

“你有没有好好想啊，你物理那么好，而且综合下来你的文综和理综分数都差不多。”</p>

曾廖将折纸丢进抽屉里。</p>

“我想好了，我觉得死记硬背的东西比较适合我，而且文科的数学比较简单。”</p>

李书偷偷看一眼曾廖然后期待的问；“那你呢？”</p>

“我，我还不知道，没想过。”</p>

曾廖靠着椅子后背环抱起双手来。</p>

“那你抓紧想，早点定下来，到时候听课也能有个侧重点。”</p>

李书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p>

“纠结。”</p>

曾廖叹口气到。</p>

做抉择，在哪个年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时间马不停蹄的往前赶着，不经意间，教学楼墙角的红色玫瑰已经绽放了好几朵。</p>

篮球赛半决赛，他们班抽到的对手是一班。</p>

那天下午放学，女生们还悄悄买来了拉花戴在手上。</p>

那也许更适合看演唱会，但至少显示出了她们班的特别。</p>

“哎，同学们，一会儿我喊十七班，你们就喊加油，听到了吗？”</p>

班长站出来交代到。</p>

“听到了。”</p>

大家异口同声的答到。</p>

“响亮，大声点哈。”</p>

“开始了开始了，十七班。”</p>

“加油。”</p>

“十七班。”</p>

“加油。”</p>

“哎，班长，等进球的时候再喊呗，这会儿喊，多尴尬。”</p>

一旁的顾别提醒到。</p>

“也是。”</p>

班长点点头，停了下来。</p>

但李书的耳边还是嗡嗡嗡嗡的，她疑惑的看一眼嘴巴张张合合的曾廖，把耳朵无限的凑了过去。</p>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p>

曾廖握着双手小声的念叨着。</p>

“叛徒。”</p>

李书撞撞曾廖的胳膊。</p>

“我会长在那边盯分数呢，我不得为他加油啊。”</p>

曾廖吞吞吐吐的说。</p>

“可是他又没上场？”李书看一眼分数牌的方向。</p>

“他们班要是赢了，他也会很开心呀。”</p>

曾廖不禁微笑起来。</p>

“重色轻集体。”</p>

李书扭头过来继续看比赛。</p>

最后，一班赢了，曾廖蹦蹦跳跳的拉着李书。</p>

旁边人都以为她是傻了以为自己班赢了呢。</p>

因为一个人，还是没有参加比赛的一个人而为他在的整个班级加油，真像个小孩子会做的事。</p>

最终决赛那一一天，已经是三月的最后一天。</p>

曾廖和李书围着篮球场转了好几圈。</p>

哪里呼声最高她们就往哪里窜。</p>

“哎，你看赵清潭。”</p>

曾廖和李书刚从中场休息的区域窜出来，就看见了赵清潭和一个男生站在比赛已经结束了的场边。</p>

“那个人，不会是她们口中的二中校草吧。”</p>

曾廖悄悄的嘀咕。</p>

“你傻啊，人家校服在手里，那是我们学校的。”</p>

李书嫌弃的用胳膊肘拐一下曾廖。</p>

“没注意看嘛。”</p>

“走吧走吧，回教室。”</p>

曾廖揽上李书的肩膀。</p>

刚走到教学楼底，就遇见了汗水都还没干透的石易。</p>

“帮我个忙。”</p>

他看一眼曾廖说。</p>

“说呗，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p>

曾廖高高的昂起头。</p>

“帮忙送个东西。”</p>

石易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幅星空的拼图。</p>

“我要告你妈，你预谋谈恋爱。”</p>

曾廖飞快的接过东西来，指着石易说。</p>

李书也一脸好奇的盯着那幅拼图。</p>

“我就知道你这德性，这不是我的，我同桌周般的。”</p>

曾廖和李书同时瞪大了眼睛。</p>

“周般的？”</p>

曾廖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p>

“不信拉倒，我玩游戏输了，答应帮他送的。”</p>

石易将双手插进裤袋里，清清嗓子说。</p>

“哎，那就不管我事了。”</p>

曾廖快速的将拼图塞回石易的手里。</p>

“温柔点了大姐，别弄坏了，我是想我一个男生去，别人会误会。”</p>

石易气愤的死盯着曾廖。</p>

“那，你怎么报答我们。”</p>

曾廖再次小心翼翼的拿过拼图。</p>

“高二（26）班许久，先送了再说。”</p>

石易高声说到，逃也似的的走了。</p>

“我。”</p>

曾廖举起拼图来又无奈的放了下去。</p>

“如果是石易的，你估计早给你摔了。”</p>

李书不放心的从曾廖手里拿过东西来。</p>

“素日视你为知己，果然是个知己。”</p>

曾廖翘起兰花指，学着林黛玉的语气。</p>

“别瞎模仿我黛玉。”</p>

李书狠狠的瞪一眼，两个人没放书包直接先去了科技楼。</p>

“这二十六班到底在几楼啊？”</p>

找了好几层都是理科班，曾廖失去耐心的抱怨着。</p>

“下面几层是理科班，估计文科班会在上面几层，不然我们直接上六楼看看。”</p>

李书扶着楼梯把手分析到。</p>

“好。”</p>

曾廖从台阶上站起来继续走。</p>

科技楼的六楼只有两间学生教室，一间还是空着的，一间则是高二文科（26）班，可以确定那应该是文科的最后一个班级。</p>

看到班牌的两个人兴奋的对视一眼。</p>

快上晚自习的原因，教室的人坐得很整齐。</p>

说话吵闹的人只是个别，大多数人都在埋头学习。</p>

“你叫？”</p>

“你叫。”</p>

两个人撤回到窗户边争论到。</p>

“石头剪刀布。”</p>

曾廖伸出一只手来说。</p>

“好。”</p>

李书点点头。</p>

“去去去。”</p>

曾廖将输了的李书推到门边。</p>

“同学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许久么？”</p>

——许久，有人找。</p>

第一遍没有人理会，李书又抬高了些音量坐第一排的人才不耐烦的扭头叫了许久的名字。</p>

女孩很小巧玲珑，脸蛋小，身形也小。</p>

稀薄的刘海碎碎的垂在眉宇间。</p>

短短的马尾低低的绑在脖颈上。</p>

校服穿在她身上就跟偷了大人的衣服似的。</p>

出来后，她站在门边一脸疑惑的四处张望。</p>

“你好，学姐。”</p>

李书清清嗓子打了个招呼。</p>

“嗯，你们找我？”</p>

她疑惑的指一指自己。</p>

“是，我们是跑腿的，这个是周般给你的。”</p>

曾廖从李书的手里拿过拼图递给许久。</p>

“哦，谢谢你们。”</p>

许久接过东西看了一眼。</p>

“不客气，不客气。”</p>

曾廖和李书同时摇摇手。</p>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p>

“打预备铃了，那我们先走了，学姐拜拜。”</p>

“拜拜。”</p>

两个人飞一般的冲下楼梯，跑过走廊，回到了教室。</p>

“明明有十分钟的时间，我们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啊？”</p>

李书气喘吁吁的说。</p>

“不知道啊，不是你拉着我跑的么？”</p>

曾廖懵懂的盯着墙上的时钟。</p>

“我只是拉着你，是你先跑起来的。”</p>

李书低头从抽屉里拿出英语课本和报纸来。</p>

“好吧。”</p>

曾廖点点头也拿出了课本。</p>

英语晚自习一开始，照旧听写单词，然后讲解周报，翻课本的时间却很少。</p>

课间，李书利用起来预习，翻找着不会的单词。</p>

学习渐入佳境后边欲罢不能的学到了熄灯。</p>

借着走廊的灯光，收拾好书包后才回了宿舍。</p>

爬上床，支起自己的小桌子，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李仲鸯送给她的本子，翻开第一页放在桌上。</p>

“尖子班冲刺倒计时。”</p>

她边念边在本子上写。</p>

这么写下来就好像已经和陈冀成为了同班似的，忍不住眉开眼笑。</p>

收起本子，趁还没有熄灯，她又打开了手机。</p>

点开了显示在屏幕上的未读短信信封。</p>

——小小酥，跟你说个事，我已经在屿界的婚纱店正式上班一周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前天去拉头发，遇到一个可好看的人了，因为赶着上班时间仓促，拉头发整个过程他都被我催得很急，但我没想到拉完后他跟店长借了车送我到婚纱店，还一直跟我说没事，感动死了。你说，他善良吧，是好人吧，是不是？</p>

看完短信，李书哭笑不得，将手机递给曾廖。</p>

“她的春天要来了。”</p>

曾廖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李书的床说。</p>

“回啥呀？”</p>

李书皱眉盯着曾廖。</p>

“如果是你，你肯定回两个字——感动。”</p>

李书欣然的点点头。</p>

“你太抠门了，我给你多来几个字。”</p>

“真的非常感动，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在此恭喜你桃花已开，千万别变黄花菜。”</p>

曾廖边打字边小声的念。</p>

李书抿着嘴微笑着看她发挥。</p>

“人间四月芳菲尽，三月桃花始盛开，谢不得。”</p>

“哟，没看出来啊，李仲鸯还能整出诗句来。”</p>

手机嘟嘟的震动一声，曾廖点开放到李书的眼前。</p>

“她读书不行，但念古诗都念进了脑子里。”</p>

李书看一眼短信想起了初中时她们躺在一张床上，互相监督着背一首又一首古诗的夜晚。</p>

“我来编一个哈，五月？五月花凋果子结，六月仲鸯伤春夏。哈哈哈哈。”</p>

曾廖拿着手机笑得前俯后仰的。</p>

“曾廖，是你吧。”</p>

短信很快回复过来。</p>

曾廖点开继续回复到“是我，咱两可以组个组合出诗集了有没有？”</p>

“滚蛋，谁跟你们读书人一样一天到晚文绉绉的。赶紧睡觉去，小学生妹。”</p>

“哼，晚安社会姐。”</p>

曾廖回复完短信将手机递给李书，李书点开看了看短信，咯咯的笑起来。</p>

“曾廖，我给你纠正一下，你和李仲鸯应该一起上台说个相生或者双簧什么的。”</p>

“好主意。”</p>

曾廖微笑着点点头翻下床去。</p>

“明天记得叫我啊。”</p>

“好。”</p>

认识半年多以来，曾廖很少定闹钟，定了也起不了很大的作用。</p>

大多数时间都得李书人工造音。</p>

闹钟能按掉，人工语音可按不掉。</p>

李书应一声打开了QQ，目的明确的从班群里点进了陈冀的主页。</p>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月亮。——毛姆《月亮与六便士》</p>

他的QQ签名换成了一个新的句子，她立即将书名写在了本子上。</p>

刚落笔，宿舍便突然一片漆黑。</p>

宿管阿姨在楼道间高声提醒着该睡觉了，不要吵闹。</p>

李书收好东西，欢喜的躺下。</p>

一觉醒来，真正的迎来了人间四月天。</p>

终于，可以不惧早晚的说一声‘春天来了’。</p>

拍打在脸上的微风，也变得客气温暖。</p>

终于，等来了地理书上说的昼长夜短的日子。</p>

阳光存在的时间久过了月光。</p>

白云漂移的时间多过了星星的闪烁。</p>

明媚大于了黑暗。</p>

真好，她们依旧是十几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