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心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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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玥揖着手，道：“陛下，这并非妇人之仁。”</p>

惠帝瞅她，没有理会。</p>

他睥睨众生般，对容渊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p>

容渊忽而笑起来：“臣……不是说过了吗，姑姑，在西北府南边，与那位沈左侍葬在一起。”</p>

他说话说的十分吃力，嘴角甚至有血冒出来。</p>

容渊没有用内力护着，而是生生的硬挨。</p>

惠帝阴鸷的眼神冷冷刺过来，道：“你不说清楚是哪里，朕便把南边的地都挖出来，把合葬的，全都拆散！”</p>

容渊看见惠帝这个反应，像是十分满意，即使血流，也要笑着：“陛下多么英明神武啊，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陛下放心去挖吧，好让千秋国民好好看看，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怎么善待那些死在边疆的将士阴魂的。”</p>

西北府南边与平宁国百年间便要征战，那里埋了无数为千秋战死的将士。</p>

容渊低声嘶吼，转而为渐渐大声的叫喊：“陛下！把南边全都挖了吧！”</p>

容玥喝道：“容渊！”</p>

他这么说，是不是想千秋百姓惶然？</p>

生人最忌身后事，若是今天这番话传出去，然后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百姓们必定怀疑，会不会有一天，陛下也把他们的坟挖了。</p>

刘大人连忙过来，拉住容玥，道：“公主，先到外间等着吧。”</p>

这是要她出去。</p>

容玥摇头，神色坚定。</p>

惠帝往回走，一步一蹒跚。</p>

苍老迟暮。</p>

陛下今年才四十岁。</p>

容玥不禁往前走了几步。</p>

惠帝将手一抬：“刘崇，赐他……凌迟。”</p>

容渊继续哈哈大笑，涕泗横流也混不在乎。</p>

“陛下——你斗了一辈子，可曾后悔过——！”</p>

容渊被人拖出去了。</p>

惠帝的身影将要掩回帷幕里，他突然停住：“容玥。”</p>

容玥回道：“陛下？”</p>

“去盯着，千刀万剐，一刀都不能少。”</p>

容玥道：“陛下，我……不能。”</p>

帷幕突然被甩开，一堆东西齐齐倒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极度刺耳。</p>

一个花瓶碎片掉到她跟前，几步之遥。</p>

屋里跪倒一大批人，刘大人急急拉她跪下，容玥没有动作，就这么站着。</p>

惠帝没有回身，只是用手指着容玥：“去盯着！”</p>

最终刘大人一狠心，往她膝盖后边一劈，容玥才跪到地上。</p>

她看着惠帝，不想服输，却不得不低头。</p>

“是——！”</p>

她将头磕到地上，说完，立刻起来，出门。</p>

李眠正在凉亭里等着，见容玥出来，便迎上去：“公主，我们走吧。”</p>

他倒是有闲心。</p>

容玥道：“我不回去了，现在有要事。”</p>

她眼睛微红，说话的声音却不见丝毫变化，若是没有看见，他当真以为她什么事都没有。</p>

李眠看着她，他比她高，总给她一直被俯视的感觉。</p>

但是他微微屈身，与她平齐，盯着她的眼睛：“公主，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讲。如果我有办法呢，这事儿一定解决。”</p>

她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推开两步，才配合他：“要是解决不了呢？”</p>

她知道他是故意逗她，让她放松。</p>

李眠当真摆出一副认真思索，又苦思不得的样子：“那便……把你的苦，你的难，统统分我一半！”</p>

容玥看他仿佛真的要遭受苦难的纠结脸，忍不住道：“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当我也是小屁孩儿呢？走开！”</p>

这便走了。</p>

她要去监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