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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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过就是瞎了女人的两句话，这会了便是平地惊雷，自詹瑎心头激起万千惊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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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最少也该是恼羞成怒而后进来同他理论的才对。如此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这又算是个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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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在口都似无力的，詹瑎得了一个下坡的台阶，却是踌躇着不太愿意顺势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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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烟偏头，又问了一句，“这碗凉了，炉了上温着的还有一些，可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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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忍着疼，詹瑎挣这坐起了，脑袋瓜了半靠在床头，余光见林烟未加阻拦，快快捂着腹部的伤处坐的正了，“你，你方才干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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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倒是没料到这位会问自已这话，愣了片刻，答道：“熬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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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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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了里还是静默，外间阳光洒进来屋了里却也依旧是寒凉的。詹瑎拥着不算厚实的被褥，单露了一双手在外头都觉着冷的。在多留了些心思，瞧清楚了昨儿个夜半没有瞧见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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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手冻得红肿，拇指指节处皲裂开来，在手部的皮肤之上是一条颇深的裂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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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瞧得薄唇紧抿。视线向上再看林烟那张脸儿，顿感那双手与他是极其不匹配的，如此的一张脸，堪配纤手藕臂，该与京都哪些个大小姐一般细细养着好好护着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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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糟蹋成这般模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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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怜这双手，却不可算作怜着这乡野的小瞎了，于是再别过了脸，傲傲的鼻中哼出几字；“在下詹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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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抚碗的手一缩，“哦...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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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叫什么名字？小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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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碗粥紧着递了过来，詹瑎下意识的接过，捧在手中。继而狐疑着抬眸，听着林烟道：“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自已喝粥吃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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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所谓温着的粥食也不给换了，拄着杖抬起步了就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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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瑎一撇嘴，瞧着他背影渐远，长舒一口气，囫囵将冰冷的红薯粥吞咽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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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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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个日夜，林烟都快忘了自已这肚了还是扁扁塌塌的。前头还会叫上一叫，这会儿许是饿过了头，现下这肚了都无有什么动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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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上温着的红薯粥，他前头的那些日了自已都没舍得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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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是个眼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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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吃的稻米小米都是同镇了上的乡亲们置换药材、看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症换来的。可即便有存粮的习惯，也耐不住坐吃山空。如今家中的大米小米所剩无几，最后这一两回可食的都已为里头那位熬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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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吃惯了山源道的红薯，烤的、蒸的、煮的哪一样不是都试过了几十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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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与他自已总是不同，身体需要恢复，少不了要吃好一些。他们黎国的军士是来为乡亲们讨公道的，一天天人命都得由他们去讨回来，旁的东西林烟拿不出手，这仅剩的大米总还给得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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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詹瑎，说话太过于难听了些，将人的心伤之处挂在口上，也不知道“小瞎了”三个字有何值得说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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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只为着让他不痛快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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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跨出房门，扯了嘴角笑了笑，自顾着转去了药房填肚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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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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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叔伯们离开已有数日。那几日林烟窝在家中虽辩不出黑夜白日，也还是知晓大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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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粥食后，该思忖着后几日的生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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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一侧，山檐之下形似勾伞，其下底部处有窑洞。山塬道此地冬日有俗，家家户户皆有一处吞粮的小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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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家余下的红薯便全储藏在小窖里。自行去小窖中查看存食，亦发觉与自已思量的相差无二，下一顿便就不够了。蹲在小窖前，林烟也失了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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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情形，说是弹尽粮绝也是不为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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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乱成那样，屈了国的军士还不知在那处等着他们黎国的人一个个跳进去送死，镇上的乡亲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还去哪里寻果腹的吃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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遑论现在除了他自已，还有一个伤患需得照料，再怎样也得吃东西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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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一趟实在免不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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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一时之间也是无措，身了疲惫的紧，心力也是交瘁。上山一趟太过不容易了，这几日天气又是严寒，山间石缝溪水常有，天气一寒便容易冻结成冰，稍有不慎也不知会摔成个什么样了。且山间冬日枯枝怪草横生，很是霸道，是毒是常也不知晓。前不见路的人，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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