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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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头皱着眉头，不再理秋姑娘，进了西厢，秦王氏坐在床沿抹泪，吴氏站在一边眼睛通红，嘴里轻唤着秦二福的名字。</p>

二福伤得不轻，趴在床上昏睡不醒，背上包裹的布条血糊糊的，秦老头唉叹一声，“老二媳妇，去镇上请个大夫来。”</p>

“好的爹，谢谢爹。”吴氏不舍地望了两眼，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欲言又止。</p>

“还有事？”</p>

吴氏低下头，“爹，儿媳……儿媳身上没有银钱。”</p>

秦老头瞧向秦王氏，家里银钱一向是老婆子在管，这方面他一向是做甩手掌柜。</p>

秦王氏银钱虽然管得紧，在儿子的性命之间，她没得二话，直接将银子取了来交给吴氏，让她速去请大夫。</p>

秦珍三个进了院门，李氏准备给大福做些吃的，见到三兄妹，眼睛一瞪，正想喝斥她们，陡然想到自家男人闯的祸，老头子又在气头上，她嘴角一撇，径直去了厨房。</p>

秦珍微凝，拉住前面的兄弟俩，小声嘱咐，“哥哥，带五郎回房间，我不叫你们，别出来。”</p>

二郎一急，他自小习惯了听妹妹的，看妹妹神色紧张，他也跟着紧张。</p>

“妹妹……你？”</p>

秦珍摇摇头，“今日家里怕是有事，我先瞧瞧。”</p>

“姐姐，咱们一起。”</p>

五郎自中午听了哥哥姐姐的话，小小的脑袋里也生了许不安，生怕姐姐被家里大人送去换牛，不想离开姐姐的视线。</p>

“听话，省得伯娘骂。”</p>

秦珍将背上的篓子放到猪窝旁，拿起墙角的扫把在院里轻轻地扫了起来，她眼睛落在厨房门外，身子却凑近东侧厢房窗根底下。</p>

“……爹，秋姑娘长得真好看，她真的只是周家婢女？”</p>

“是啊大哥，婢女都长那般好看吗，那周家的姨太太且不是更美，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村里的灵姐姐也极漂亮，跟秋姑娘一比，却也差些。”</p>

秦大福想到秋姑娘的面容，耳根有些红，瞅着女儿与妹妹热切的眼神，本想喝斥的话也咽了下去，女儿家成天关在院子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心里有些不忍。</p>

“美是美，但那些人家却不是好相与的，你看秋姑娘受姨太太的气，非打即骂，听说那姨太太上头还有正房太太，人命不当一回事，长得美有什么用，性命捏在别人手里，日日担惊受怕。”</p>

秦宝娟不以为然，嘴角微弯，不知想到什么，回神时听侄女天真的问，“爹，秋姑娘这样的，不知什么人才能配上，说不定小叔会喜欢，我那天就偷听到他跟阿奶讲，定要寻个貌美如花的娘子，不然他才不想娶……”</p>

“住嘴。”</p>

秦大福虎起脸斥责，见闺女瘪起嘴，毕竟半月未见到女儿，心里惦记，顿生不忍，才轻声解释道，“你小叔是要考功名的，岂是她一奴婢能配的，这话以后不可乱说，省得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p>

秦珍听着颇为认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正待听得仔细些，突然感到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p>

她以为是李氏，不曾想，一双红肿的眼睛自堂屋里落在她身上。</p>

秦珍暗惊，但对方更吃惊，完了还冲她讨好的笑，只是……她们好像不认识吧。</p>

二郎哄睡了五郎，一直焦急地望着门口，许是今天秦珍的话冲击太大，长这么大，他第二次陷入深深地不安中，怕哪天会失去妹妹，比爹娘丢下他与弟妹的感觉更甚。</p>

秦珍推门进屋，二郎忙迎上去，目露徨然，紧紧地盯着她，“妹妹，出了什么事？”</p>

秦珍看了眼哥哥的神色，暗叹一声，终是吓到了哥哥，可她不后悔，总要面对的，早做准备比措手不及好。</p>

“哥哥，不急，听我慢慢说。”</p>